“好心当成驴肝肺,本公子不是念你一片痴情,才好心相告。你哪能不知好歹,还埋怨起本公子来,这世道,莫不是好人做不得。”
唐昀摇着头,一脸的悲愤,看起来真像是被人冤枉的样子。
忽而,他轻笑起来,桃花眼里全是兴味,“本公子觉得,刚才七王妃有一句话没有说错。裴公子既然重情重义,对成表妹旧情不忘,不如求到陛下面前,把表妹赏给你?你要知道,之前你去侯府提亲,他们没有应允。现在你再去,只怕他们巴不得。本公子的祖母在陛下面前颇有脸面,你要是真有此心,本公子少不得替你去磨磨嘴皮子,求她老人家去陛下面前讨个情,不知裴公子意下如何?”
裴林越听到这连讽带刺的一番话,只觉得怒不可遏。他要怎么做,用不着别人来教。傅芳年不行,唐昀也不可以。
“唐二公子,裴某的事情,不劳公子费心,就此告辞。”
唐昀打开扇子,摇了两下,“好说,要是裴公子哪日需要帮忙,本公子乐意效劳。”
裴林越拂着袖子,面色沉沉地离开了。
唐昀在他的身后,桃花眼眨了眨,笑得意味深长。
王府的马车一路未再停,直接驶进了王府,三喜四喜立在外面。被自家主子禁止上马车时,三喜隐约瞄到了一个人影。
此时看到七王爷从马车上下来,并不觉得意外。
元翼先下车,往前走了几步,像是想起什么,又停住。芳年扶着三喜的手下来,就见候在垂花门处的男子。
男子一身墨色的长袍,背着身子立在门前,像是在看门上的枯掉的藤萝。她慢慢地走近,暗思着,此前他总穿白色的袍子。莫不是身上有伤,所以才换了深色的衣服。
她朝他走去,男子缓缓地转身,望着她。
元翼看她过来,抬脚跨过了垂花门。她紧步跟上,随着他一起去了悟禅院。
他的脚步未停,进了屋子,她也跟了进去。仿佛心里有许多的话,急于找人倾诉。而宫中的事情,唯一能倾诉的人,只能是前面的男人。
看他的样子,也是有话要问的。
她一进屋子,门就关上了。
“你在宫里都见过什么人?”
最先开口相问的是他。
“王爷…宫里…”
她深吸一口气,“我一进宫,就碰上了淑妃娘娘和惠妃娘娘,两位娘娘在场,玉妃没有为难我。后来惠妃提议去御花园中赏花,恰巧国师经过…”
“他看到你了吗?”
元翼的手不自觉地握紧,关节泛白,一把抓住她的肩,急切地询问。
“看到了,国师只是问宫里怎么来了生人。”
她如实道来,肩头被他捏得有些痛。看来不是她一人的感觉,连姓元的都害怕国师。
他的眉眼舒缓下来,示意她接着讲。
“国师走后,陛下命人搭了帐子,欣赏娘娘们跳舞。然后玉妃说被陛下身边的游公公轻薄,陛下不知为何,把玉妃赏给了游公公。接着…召了如嫔在花帐里行乐…”
说到这里,不由得就想起那场景,一阵恶心,偏对着他,脸莫名发起烫来。
他的眼眸乌沉沉的,双手放开她,面无表情地道:“你小官之家出身,没有见过大世面,区区一点小事都把你吓成这样,看样子,病得不轻。既然如此,你就安心养病,没有本王的命令,哪都不能去!”
声音不算大,但外面的安总管听得清清楚楚,立马明白自己主子的意思,安排下去。
芳年先是一愣,脸上的热气片刻消散得无影无踪,紧接着大怒,姓元的是变相禁她的足。
什么叫她没有见过大世面?那么一个污秽的皇宫,真当谁爱去?要不是嫁给他,她怎么会进宫,不说被国师吓死,就是那场光天化日之下的活春宫,都够她难受半天的。这样的世面,谁爱见谁去。
这男人还要禁她的足,她还不干了。这七王妃,当得有个甚么意思,连个太监都敢肖想的,还不如平头百性。
她好歹活过一世,憋屈的日子受够了,大不了再投一次胎,省得受这窝囊气。当下,她就不管不顾地甩了脸子,转身就要出去。
手还没有碰到门,就被一阵风卷进男人的怀中。她还没回过神来,就被他抵在桌子边,男人怀搂着她,身子微倾着。
“这是为你好。”
什么叫为她好?她火大地想着,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