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让自己忙起来,像被抽打的陀螺,一刻也不停歇地旋转,他才能暂时甩脱悲伤,但只要他停下来,不再拼命向前奔跑,他就会不由自主地低头,然后绝望地现无论他如何挣扎,已故爱人的阴影始终笼罩着他。
所以勇者抬起头,涣散的眼睛在蕾茜儿身上重新聚焦。
“我没事,”
他重复了一遍他曾说过的话,似乎是为了强调,他甚至重复了第二遍,“我真没事。”
然后,他对蕾茜儿笑了笑,又问:
“请问还有酒么?我还想……再喝点。”
他的笑容苍白又干枯,蕾茜儿看了都忍不住小小地倒吸一口冷气。
魔女小姐心想此子竟恐怖如斯!
这还用看么,都不用想,绝对是为情所伤啊,也只有这种人会热衷于把自己灌成不省人事的笨蛋。
蕾茜儿以前有个朋友,是真正的朋友,不是她自己——那个朋友有次失恋了,求蕾茜儿陪他喝酒。
蕾茜儿去了,然后就亲眼看着一个平时挺豪迈的大老爷们一瓶接一瓶地硬灌啤酒,劝都劝不住,最后喝得差不多了,就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
那丢人场面蕾茜儿永生难忘。
那一刻她就在想,如果她要是谈恋爱了,就一定要赢下所有,就算分手了也要成为铁石心肠的猛男。
而如今机会就摆在她面前——指身旁的夏尔——她必须考虑这会不会是她此生仅有的机会。
重铸猛男荣光,我辈义不容辞!
蕾茜儿忽然拍了拍夏尔的肩。
夏尔不知道蕾茜儿为什么要拍他的肩,但还是下意识看向蕾茜儿。
然后,他就看到了魔女分外坚毅的神情。
“好兄弟!不哭!”
魔女边说边往他手里塞了串烤鱼,“咱得支棱起来啊!”
“……”
夏尔愣住了。
他那被酒精侵蚀的大脑一时间竟没办法转过来弯,搞明白到底生了什么。
而蕾茜儿还在安慰他:
“哎呀,人生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不就是死了老婆嘛,多大的事啊,来,先别老惦记着你那酒了,来吃条烤鱼。”
魔女攥住了勇者的手腕,手把手教他把烤鱼往嘴边凑。
勇者大概真有点喝多了,还稀里糊涂着呢,居然没反抗,就任由魔女给他喂烤鱼。
幸运的是他叉来的鱼没多少刺,就算魔女这么往他嘴里硬塞,也没鱼刺卡他喉咙里——但这场面依然怪异,勇者也依旧无法适应与牧师以外的女性进行如此亲密的互动。
不过,还没等他说他自己能行,魔女就提前预判了他的行动,松开了他的手腕。
然后,他听到魔女又用颇为老气横秋的语气感慨道:
“其实呢,人生就是这样啊,少不了分分合合的,你现在觉得很痛苦是因为你刚刚经历过失去,你会觉得那是天大的不幸,你痛苦,难过,寻死觅活……”
蕾茜儿还拍了拍夏尔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