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到了大課間,她去辦公室問了道數學題回來,卻發現書箱上立著一個碩大的禮品袋,不知道是誰放的,裡面也沒有卡片。
那周楚念跟舒羽同桌,問她有沒有看見這個禮物是誰送的。
「哦,剛剛你出去之後,泊原放過來的。」舒羽滿不在乎地說,「然後他就拿著籃球出去了。」
舒羽向來大大咧咧,覺得他們幾個關係都不錯,泊原會給楚念送禮物天經地義,根本沒當一回事。
楚念卻隱隱覺得奇怪,泊原跟她只隔了一條過道,把禮物給她不過舉手之勞,為什麼偏要等她離開座位才放過來?還一放下就出去打球了,是不希望她看見禮物的時候他在場嗎?
像是有預感一般,楚念心跳莫名變得猛烈起來,胸腔里像是響起了凌亂的鼓點。她愈發好奇袋子裡裝的什麼,三兩下拆開了,是一件酒紅色長款連帽衛衣。
文嵐中學要求學生必須穿冬季和秋季的全套校服,且不得隨意拉開校服拉鏈。不少人抓住規定漏洞,在內搭衣服上花心思,將其存在感發揮到極致。主要體現在選擇有帽子的衣服,或者是長款上衣,總之要露到校服外面來。
所以那時長款連帽衛衣幾乎是全年級最流行的款式。平常套著寬大的冬季校服還好,只能看見露在外面的帽子。一旦把外套脫了,就能從秋季校服底下露出一截衛衣,像在無聲地吶喊著自由。
楚念很少考慮內搭服裝的問題,要不是太冷,她都覺得裡面穿夏季校服是最省事的。但一想到以後可以穿上泊原送的衛衣,她心情頓時變得很愉悅,連那縷照在課桌上的蒼白的冬日陽光好像都多了幾分暖意。
她努力克制著上揚的嘴角,準備將衣服重疊好放回袋中。將袖子往中間折時,忽然看見左手袖口處有一顆藍色刺繡的愛心,一根長長的線從愛心尾部引出,連著「n。y」的字母圖樣。
「泊原送了你一件衛衣啊?」舒羽轉頭看向衣服問道。
楚念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把手中的袖子翻了一面,然後才應道:「嗯。」
舒羽沒注意到她的小動作,看著她搭在衣服上的手背說:「還挺適合你的,你本來就白,被這酒紅色一襯,更是白得發光。」
「是嗎?」楚念心裡喜悅更甚,面上卻不顯露,只道,「我也挺喜歡這個顏色的。」
見舒羽回過頭去,她才有心思思考袖口字母的含義。中間打了點,應該不是一個詞語,難道是他們的名字「念」和「原」?
可是泊原為什麼要在送她的衣服上繡他自己的名字縮寫啊?還跟她的「念」繡到一起,連在愛心後面,讓人不多想都難。
而且他平日那麼爽朗一個人,偏偏這次送個禮物搞得這麼隱秘,難道也是因為圖案表達的含義太過直白,不好當場面對?
楚念忍俊不禁,臉卻一陣陣發燙,迅把衛衣疊好收進袋子,放回了原位。
預備鈴打過不久後,泊原打完球回來了,裹挾著寒風,身上卻蒸騰著熱氣。走到座位時,楚念注意到他朝她書箱的方向瞟了一眼,大概是想看看她動沒動過那袋東西。
她想表明自己已經看過禮物了,又不好意思朝他那邊看,伸手撥弄了下袋子。全程目不斜視地對著桌面,餘光卻關注著他的動向。
泊原應該是明白了,輕聲清了清嗓子,坐下的動靜有點大,「咚」的一聲,像記重鼓砸在她心上。
才散去不久的滾燙再次爬上臉頰,楚念連忙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熱水掩飾過去。
當晚楚念就把衛衣洗了,想著早點晾乾早點穿,卻意外收到泊原發的消息:【等你要穿那件衣服了,提前一天跟我說。】
楚念不明所以,但還是回了:【好。】
直到幾天後,她將衛衣穿在校服里去了學校,才知道他的用意。
儘管教室里一半以上的人都穿了連帽款式的衣服,一眼看去除了顏色大同小異,可楚念就是莫名篤定,泊原今天穿的這件藍色的,跟她的是同款。
他一直偏愛運動休閒風的衣服,光是她見他穿過的長款衛衣就有三種顏色,但藍色的還是第一次見,應該是買的。而且這種藍,與她袖口刺繡的顏色非常相像。
是他在給她挑禮物時,也給自己買了一件嗎?
情侶裝。
這三個字在楚念心裡燒。
網上流傳一句話:「校服是最隱晦也最光明正大的情侶裝。」
當初她看到這話還不以為意,如今這麼里外連疊三層同款,才真切體會到其中含義。心底隱隱期待著有人發現,卻又害怕被人發現。
楚念從泊原身邊經過時,他隱秘地勾起唇角,沖她微一挑眉,瞳仁亮如晨曦。她卻依然侷促,只敢匆匆與他對視一眼,很快坐下了。
儘管心裡清楚,就算他們的衣服款式真的一樣,只露出一個帽子也很難被別人看出來,可楚念就是有點心虛,好像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一舉一動都小心翼翼,唯恐引人注目。
但到了第二天,她卻還是穿著這件衣服去了學校,義無反顧的。
後來她每一次穿,都會在前一晚給泊原發一條:【明天。】
像是有了一個只有彼此知道,不見天光的秘密。兩人都沒有捅破衣服背後的含義,只心照不宣地維繫著這層不可言說的默契。
然而始料未及的是,雖然班上沒人看出端倪,卻鬧出了另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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