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公于私,他都不该给池予白说话,但依他对苏橙的了解,橙哥应该是对池予白有几分真情在,当初为了池予白,可是差点跟老大闹掰呢!虽然很希望苏橙能跟池予白一刀两断,一门心思地跟在老大身边,但陈错看见苏橙这两天魂不舍守、无精打采的模样,他又不忍心了。
“或许,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呢?”
陈错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苏橙的脸色。
苏橙纤长的睫毛颤了颤,他失落地垂下眼眸,脸色变得微微苍白,嗫嚅片刻才小声说:“嗯,今晚我去看你搓麻将。”
陈错释然一笑。
苏橙今天提早给江霁深发了消息,今晚他要去看陈错搓麻将,所以,不用特地等他,等牌局结束,陈错会送他回去的。
令苏橙困惑的是,他都坐在陈错旁边,看了一局后,江霁深依旧没有回消息。
以前就算再忙再累,他发的消息,老大都会在半小时内回复,今天反常得令人惴惴不安。
“橙哥,你去吧,别杵在我身边了,影响我运势!”
陈错哇啦啦叫唤起来,他以前都是旗开得胜的,今天第一局就栽了个大跟头,没理由不哀怨地瞪着苏橙。
苏橙用力翻了个白眼,就转身大步离去,他走出寝室后脚步就慢下来,纠结犹豫大半晌,还是决定去看看池予白,他在心底不断劝慰自己
他就是去简单看一眼,要是门被反锁上,他那一眼都不会去看!
这样想着,苏橙就走到隔壁寝室门口,面对曾经最熟悉的寝室,他却产生了一种貌似近乡情怯的复杂心情。
白妹钓鱼,愿者上钩
出乎苏橙的意料,寝室门没有锁上,只虚虚掩着条缝隙,没有一丝光亮透出来。
难道白妹睡了?可是现在才七点半啊,这也睡得太早了吧。苏橙嘀嘀咕咕地伸手缓缓推开,探了个脑袋进去,这一下竟是什么都没看清。
“白妹?”
苏橙小心翼翼地唤了声,没有人答应,只有风吹窗帘的微响,更显得室内孤寂清冷。
苏橙心一紧,那丝莫名的近乡情怯都消失得干净,他猛地冲进去,随手摸上墙壁的开关,“啪”
一声就打开灯,眼前顿时明亮起来。
池予白躺在床上,如玉的脸颊烧得通红,乖乖地蜷缩着窝在被子里。
苏橙快走几步走到他的床边,看见他那副模样,登时骇了一大跳,慌张地伸手猛猛推池予白,焦急万分地呼唤:“白妹,你醒醒!”
池予白烧了一天,脑袋都烧得迷迷糊糊,偶尔眼前会出现苏橙的影子,可待要他伸手一碰,无一不是扑了个空。
如此一来,看见苏橙也当是美好的幻影,他低低地哼了声,忍不住心头雀跃,嘴里嘟囔:“橙哥,你来了啊。”
“啊,对,我还以为你烧退了呢!怪我,怪我,昨晚不该把你丢下来的!”
苏橙一时又愧疚又悔恨,他担心池予白再烧下去,人都无了,于是一把掀开他的被子,强硬地说:“走,我送你去医院!”
温暖骤消,池予白下意识蜷缩起身体,俊眉紧缩,朦胧的神思逐渐清晰,眼前着急的苏橙也生动清晰起来,不再像梦中那般遥远不可及。
“橙哥,是你吗?”
不知为何,池予白蓦然委屈起来,深而黑的眼睛积蓄起一层轻薄的雾气,眼泪欲坠不坠的,长睫毛随着呼吸缓慢起伏,衬得他更加可怜。
可是,此刻的苏橙可没工夫体会池予白的心情,他满脑子都是怎样把池予白弄起来,思考待会儿该如何送他去医院。
池予白像个闹别扭的小孩儿,他非常不配合苏橙的动作,挣扎着躲避苏橙伸过来的爪子,急于得到答案似的,不依不饶地撒泼打滚:“是不是你,橙哥?”
病中的池予白竟然像只泥鳅一样滑不留手,苏橙好几次都抓到他的手臂,可很快就被他挣脱出去,他累得气喘吁吁,额头青筋突突地跳动,最终败下阵来,咬牙切齿地说废话:“不是我,还是鬼啊!”
池予白瞬间不闹腾了,乖乖地任由苏橙一把扯起来,他还努力地保持一丝清明的理智,在苏橙的引导下,套衣裳、穿鞋子
苏橙简单收拾了下池予白,就拉过他的肩膀横在自己的脖子上,借力把人给扶起来,走出寝室门后就径直推开隔壁的门,扯着嗓子、毫无负担地喊:“陈错,别搓麻将了,救救人吧!”
正搓麻将搓得飞起的陈错头也不回,扔出个幺鸡后就扬声道:“橙哥,大半夜你又干嘛呢!”
一说话才发现喉咙有些痒痒的,他信手捞起旁边桌上的矿泉水,拧开瓶盖刚喝了口,就听到苏橙怒吼一声:“陈错,你掉麻将里了是吧!”
陈错含了口水差点喷出去,强行咽下就不幸呛进了气管里,当即猛烈地咳嗽起来,众人也被苏橙那嗓子吼得纷纷扭头,就看见苏橙扶着半死不活的池予白,正颤颤巍巍地靠在门框上,陈错回头也看见这幕
他立马推倒一排麻将,“滋啦”
声拉开椅子站起来,转身大步走到苏橙身边,脸颊憋得通红,又羞又愧又手忙脚乱:“橙哥,我”
“别废话了,快送我和白妹去医院!”
苏橙厉声回答。
“嗯嗯!”
陈错连忙拉过池予白另一只手臂,两人赶紧带着池予白开车去了医院,等忙活完相当长而琐碎的一段时间,池予白总算是打着点滴,昏昏沉沉地躺在病床上。
苏橙松了口气,卸力滑坐在陪护椅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累出一身汗的陈错也终于能停下来,于是一屁股坐在紧挨的空病床上,抬手揉捏着酸痛的胳膊,皱着眉头不满地控诉:“池予白也是这么大个人了,发烧了也不去打针吃药,要是你今晚没去看他,那他岂不是要烧死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