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来到六点,下班我特地选择绕远,来到销售部办公室,踮脚透过窗户看到里面的同事依旧奋斗在岗位上,像蓄势待的战士,甚至本以为会侃侃而谈不务正业的潘美玉也在和其他部门领导认真交流着,从表情上看来她并不是那种对谁都充满敌意的人,而是专门针对我。
反正我也是以部门打的包票,无论成功与否都落不到个人头上,于是我毫无压力的走出总部大门,转头看向恒远具有奢华气息的标志,却看不透在这虚伪的奢华中,隐藏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猜疑和坎坷。
都说是时代改变了人性,可我始终认为是人性更替了时代,因为有人的存在,才营造出复杂的社会背景,在人为的干涉下,许多违背自然之道的结果接连不断生,导致有人欢喜有人愁。
我深知没有能力便无法适应社会,甚至难以在这个充满利益的世界上生存,可我总觉得繁琐的世俗会令人心累无比,难道世界上没有能让人忘记忧愁、忘记功名利禄、忘记荣华富贵,一心追随安逸的世外桃源吗?
如果有,我将不惜一切代价去奔赴。
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他们脸上的表情将生活展现的更加真实,中年人的脸上有道不出的心酸,因为他们上有老下有小;年轻学子的脸上是积极和坚持,因为他们不需要考虑柴米油盐,唯有取得好成绩才是重中之重;孩童脸上洋溢着天真的快乐,他们只需要考虑什么玩具好玩,或者怎样逃过爸妈盯着睡觉的法眼……
这样一幅画面在我眼里形成大千世界,我无法左右自己的人生,只有不断进步,才能彻底摆脱落魄的纠缠。
电话骤然响起,是一通苏州本地的陌生号码,在这里我只会联系田镇、田欣还有佳丽,并且每个人的号码都有记录,本打算不接,可电话响了半天仍未挂断,担心有重要事情,我在疑惑中接起电话,开口问道:“哪位?”
电话那头的声音熟悉到做梦都听到过多次,她对我说:“我是林萱,你在哪里?”
安静了一整天的心忽然加跳动,拿电话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喉咙像是被鱼刺卡住,断断续续喘着粗气,却说不出一个字。
林萱见我不说话,以为信号不好,又“喂”
了一声,道:“能听清吗?”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总算找回遗失片刻的声功能,道:“嗯。”
“你在哪呢?”
“街……道上。”
我一字一顿的说道,竟感受到自己话语间的悲戚,正在随着夕照无限放大。
“你现在有时间吗?出来坐坐。”
我大脑一片空白,不知过了几秒,机械的回答:“嗯。”
“老地方等你,记得穿长袖,蚊子挺多的。”
林萱说完便火挂断电话,而我却还在某种不明情绪中没缓过神,直到对面行驶而来的卡车按响喇叭,石破天惊的一声鸣笛将我从失神中拉扯回来,看了眼快要落山的斜阳,心脏和双手仍在剧烈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