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慕看她是真在为自己着急,半开玩笑安慰道,“也不是全都忘了,还记得我有个娘。”
晴儿听出她的话是故意让自己宽心,挤出一个笑脸,“女郎一点儿没变,还是这么爱与晴儿说笑,谁都可以忘,小夫人自然是不能忘的。”
杨慕心想,不是全忘了,是姐压根儿没有那段记忆。看看自己现在这副皮囊,小胳膊小腿细嫩结实,小脸蛋儿满满都是胶原蛋白,穿过来到底是占了点便宜的。比别人多活一世,这感觉也不错。大概这身体快到育期了吧?不知道装男人还能装多久。
晴儿侍候杨慕洗脸,杨慕问,“一直是我的丫鬟?我不在的时候,你做什么?”
“奴婢只侍奉女郎和夫人,女郎您回家了夫人便让我过来,女郎不在家,我就在佛堂侍奉夫人。”
晴儿忽想起什么来,接着道,“昨儿个奴婢就来过,见您睡下了,没敢叫。”
“晴儿,没外人的时候,说话不必那么多规矩,奴婢来奴婢去的,我听着晕,还有‘您’也不必说了,说‘你。’”
晴儿不明白为什么,只是低头看自己的鞋,女郎这次回来好生奇怪,读过书的人都奇怪。
杨慕叹气,唉,估计这个时代里,大家都不知道什么是人人平等。
自己也要慢慢习惯,而且今天要去将军府当下人了,想想都憋屈,到哪儿都是受气的命。
还得跟晴儿多学着点,怎么做一个合格的下人,瞅瞅人家,这丫鬟当的多专业。
于是杨慕也不再要求晴儿,古代就这样,人人平等是天朝的事,更何况,在天朝也不是人人都能平等的。
换个话题,“我娘有什么话要带给我吗?”
“呀!差点忘记,夫人让奴婢请您过去一趟。”
说着,就来搀杨慕。杨慕条件反射般躲开,晴儿手搀了个空,有点傻眼,心想都是女人你躲什么?杨慕这才觉得有点突兀,自己也笑了。说,“我怕你咯吱我。”
这话让晴儿乐了半天,“晴儿不敢。”
一路上,杨慕只觉得这宅院比想象中还要大,外院就是外院,内院里却套着无数小院。单是花园,就走了半柱香的功夫。
最后停在一个朴素的小院,里面有一间两进的正屋,中间是佛堂,左边右边各有一间卧房。院子两侧各有一排小厢房。走到正屋前推门进去,只见一位穿着朴素的妇人坐在蒲团上,手里捻着佛珠,闭眼敲着木鱼,口中念念有词。听到有人进来,也并未停下。
杨慕就站在边上等,看看晴儿,晴儿点头。这就是妙月,杨慕的母亲?
细细打量这位妇人,三十几岁的样子,瓷白的皮肤,未施粉黛,一会儿,想是诵经完毕,见她放下敲木鱼的小木锤,坐起回身,这才看清楚,好一个清丽佳人。
见是杨慕,微笑道,“怎么见了娘亲也不说话?”
杨慕看看,心想这模样忒年轻,让我叫娘?怎么叫的出口,叫姐姐还差不多。就这么看着不知该说什么好,其实眼下的自己,也就十三四岁。
晴儿捅捅杨慕道,“女郎,夫人跟你说话呢!”
“哦。。。娘亲!近来身子可好。”
夫人听她这么说,有些诧异,这显然不是杨慕平日拜见母亲时说的话,杨慕也知道,怎么做都瞒不过的。
晴儿正要上前解释,被小夫人手一抬止住了,“晴儿,去做些槐花清粥来,慕儿爱吃。”
晴儿领命称是,带上门出去了。
房里只剩杨慕和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