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江临初的身体里,好像还住了一个人。
大概那个人觉得她就算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所以并未刻意隐藏。宁姒确信,那个“江临初”
厌恶她,且他的报复已经开始了。
瞧,这样的秘密只让她一个人知晓,却有口道不出。
没有人信,他好得意。
……
姜煜的及冠之礼渐近。
他的生辰很好记,在五月初十。好笑的是,宁姒在此之前从没有和他一起过生日。
相识四年,他有三年在外游学,他们两人接触最密集的时候是在宁姒十岁十一岁,从盛夏到初春。
难为两人还没有生疏。
姜煜也庆幸。都说小孩子忘性大,三年对他而言不长也不短,对十岁出头的孩子而言,却很可能将他忘得一干二净。还好姒儿妹妹没有忘了他。
五月初十这日,正是休沐的时候。
谢夫人早早将请帖遍了京城各个有头有脸的人家。
姜煜曾想过等父亲回京后再办冠礼,但谢夫人不愿拖延,要是大将军年底回不成,就叫人瞧了笑话。于是请了兄长谢沉代为操办。
谢沉一口答应下来,隔日便拜访了严老,想请这位德高望重的臣为姜煜加冠。
没成想,临到五月初九,严老突然身体不适,传话叫谢沉另请高明。
谢沉听了口信脸色黑,又不好作,只能再想想还有何人可以做这个宾者。
赞者且不必多管,宾者却要顶顶讲究。姜煜流着一半谢家的血,便不能将就了。
时间这么紧,谢沉可谓焦头烂额。
没想到转机毫无预兆地到来。
姜煜冠礼上的宾者,是申辅。
不仅如此,申辅在祝词之外,隐隐透露了要收姜煜为徒的意思。
这叫当日到场的众人惊掉下巴。
申辅早年也曾收过学生,但学生出师之后却成了宠臣而非纯臣,连严老都评价他聪敏有余而风骨不足,申老现学生巧言令色的一面后也骂过几回,后来便不管了。
最后那学生在一次伴驾中意外去世,而申老却再没有收过学生。
教不严,师之惰。学生的错处,也会平摊到老师身上。人人都道申老收徒的要求会极高极严,后来申老年纪渐长,人们便没有再想过申老收徒了。
姜煜的确优秀又亮眼,但申老收他为徒仍叫人瞠目结舌。
这日宁姒随父母一道来了将军府。
宁大学士与申老说话时,宁姒就在后头瞧。申辅看上去就是个寻常的老人家,大概因为操劳过多,头已经全白了,双眼倒是有神,说话时眼里有从容的笑意。
宁姒知道他是大人物,由他来做这个加冠的宾者,宁姒为姜煜高兴。
加冠席置于四方亭内,四下宾客列席。
这是姜煜的大日子,但他看上去并不紧张。游刃有余从容淡定的模样让这个即将成年的少年郎更显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