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初敏见吴青桃无动于衷,继续哭着说道:“我要是真欺负蒋真真,就不会给你们写求救纸条了呀,我又不傻。”
吴青桃被杨初敏说得有点动摇了,事情的起因就是那张纸条,不然之前他们不会开始调查蒋真真。
警方从未对外公布过有这么一张纸条存在,那张纸条要不是杨初敏写的,她是不会知道的。
陈星河让吴青桃拿了纸放在杨初敏面前:“字条上的字用左手再写一遍。”
杨初敏用左手握,一一划地写道:“高二(3)班的蒋真真出事了。”
吴青桃接过来,跟物证袋里的纸条比对了一下:“陈副,一个字都不差,字迹也一样。”
吴青桃一边记录一边问道:“你当时是怎么知道蒋真真出事的。”
杨初敏脸上露出担忧和悲伤的神情:“最近一段时间,真真身上总是多出来很多伤,她说是被她养父打出来的,还说她养父一喝醉酒就对她动手动脚,她请假,手机关机联系不上,她养父母还不让同学们去看她,肯定就是出事了。”
陈星河像是根本没认真听杨初敏的话,转头看着吴青桃:“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吗?”
吴青桃摇头。
陈星河终于肯正眼看一眼杨初敏了:“把你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杨初敏像是受到了侮辱一般,满脸通红,嘴唇紧闭。
她看出来了,他们根本就把她当成了教学道具!
陈星河:“把你所有给警方提供的消息重复一遍,从大前天在教室里,你跟警方第一次见面开始说起。”
杨初敏擦了擦眼泪,声音更委屈了:“我一直都在配合调查,给你们提供线索,你们为什么还要怀疑我。”
陈星河看了看吴青桃,很有耐心地问道:“现在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吗?”
经过陈星河的提点,吴青桃灵机一闪,她明白了,她终于知道杨初敏的那份虚假感来自哪里了。
从接到求救纸条,蒋真真开始进入警方视线,警方得到的一切线索都是从杨初敏嘴里获得的。
她在有意识地诱导警方,混淆警方的视线,把所有的疑点都导向了蒋真真的养父蒋大林。
可怕的是,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被证实是真的了,剩下没法得到证实的部分,比如蒋真真对杨初敏说自己身上的伤都是蒋大林打出来的。
蒋真真已经死了,死无对证!
蒋大林是个烂人,有家暴史,没人会相信他说的话。
吴青桃看着杨初敏,心底升起一股寒气,这真的是一个十七岁的孩子吗?
吴青桃想到蒋真真尸体上遍布的淤青、□□上的烫伤、腋下密密麻麻的针孔,这些要都是杨初敏干的,太可怕了!
吴青桃重重地吸了口气:“陈副,我明白了。”
陈星河关掉加湿器起身准备走。
杨初敏急忙说道:“我能回去了吗,同学们准备给蒋真真举办一场悼念活动,我是组织者。”
陈星河没理杨初敏,转头对吴青桃说道:“表演型人格障碍,又称寻求注意型人格障碍。”
“常以自我表演,过分的做作和夸张的行为引人注意,高度以自我为中心,自我戏剧化、舞台化。表现为情绪外露,表情丰富,喜怒哀乐皆形于色,矫揉造作,喜欢别人同情和怜悯,极端情绪化,易激动。”
杨初敏微张着嘴,眼里写满了吃惊和委屈,眼泪瞬间流了下来:“您在说什么?”
吴青桃一看,杨初敏的表现跟陈星河说的全对上了,她以前只在书本上见过表演型人格这个词,今天竟然见到活的了。
她赶忙拿起小本本记上:“今天跟着陈副办案,学到了……”
杨初敏一边擦眼泪一抽泣,暗地里几乎要把后槽牙要咬出血来,他们一只在玩弄她,他们怎么敢!
吴青桃记好记,低头看了看杨初敏的鞋子,正是那双因为太便宜不舒适而没人愿意穿的白球鞋。
故意穿着这双鞋,她还真是喜欢自我戏剧化、舞台化。
吴青桃看了看陈星河,后者对她点了下头,递过去一个鼓励的目光。
陈星河扬了下杨初敏刚才写下的那张求救纸条:“别用你那聪明的小脑袋小看字迹鉴定专家,哪怕你模仿得再像,也成不了真。”
“不是所有人都会被你耍的团团转,蒋真真的在天之灵也不会同意。”
杨初敏睁大眼睛:“我根本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吴青桃跟上去:“陈副,接下来只要找出来真正写求救纸条的人就可以了吧,那个人一定知道点什么。”
陈星河点了下头:“走,去四中。”
吴青桃这趟学到了不少东西,觉得自己还怪厉害的。
她骄傲地挺了挺胸,又抬了抬下巴:“陈副,办公室里那么多人,您怎么就选了我跟着您查杨初敏?”
她是真正的天选之子对不对?!
她这样的人注定要成为犯罪分子们闻之色变的警界之光!
连陈副都说,她这双手是用来惩恶扬善的!
陈星河淡淡地看了吴青桃了一眼,说了一句大实话:“你冲的咖啡比较好喝。”
吴青桃:“……”
陈星河走出问询室,突然顿了一下脚步:“去,桌上那瓶桃汁放回办公室冰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