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傲雪受了她笑容的感染,默默想着或许人家就是比较有福气,并不会生自己猜的那种情况,便欣然地道谢离开了。
然而,只在她走后的一个钟头内,果然惹出是非来了。
张翠兰那位大她快二十岁的老丈夫胡云九,应酬完午饭,哼着小调回到家歇晌。
卧房门一带上,胡云九如往常一般,在梳妆台上瞥了一眼,哼的调就转了个弯。他扭头看了眼替他暖床的爱妾,一条胳膊举在齐头的位置,一条胳膊搭在被子上,两边玉腕上都是空荡荡的。而床头柜上,仅摆了一只翡翠镯子。
胡云九不再哼曲了,伸手把寻常放饰的抽屉都开了一遍,神情冷肃到了极点。因为没找到那只金手镯,他的抬头纹几乎叠到了头皮里。他上前推醒睡着的人:“翠兰,你日常戴的金镯子呢?就是……”
他往自己左手腕上比划了两下,“比较细一点的那个。”
张翠兰撑开眼皮,略听了一声,便掩着嘴打了个哈欠,道:“傲雪家里没钱过年,她找我来借,刚才你没在家,我就把镯子给她了。”
胡云九闻言大惊失色,拖她坐起来训话:“你那学倒是没白上,话说得很明白,只是没规矩!你现在主意都这么大了吗,纯金的镯子也敢借人了?”
张翠兰不成想素日最好说话的老爷,竟然会计较这种小事,也就噘着嘴顶道:“怎么不敢,她是我同学,她丈夫是你交际场中常碰面的熟人。这样有交情的朋友张了口,我难道不该答应吗?”
胡云九完全不似平时那般娇惯这位小娘子,摆出给她立规矩的架势,斥责道:“凡事要先问过我!”
张翠兰受不住委屈,哇地哭起来道:“你只说家里大事要问你,没说借东西这种小事也要通过你呀。”
以往这种眼泪攻势总是很奏效,但今天却不灵了。
胡云九气急败坏地喝问她:“金子就是钱,借钱出去还不是大事吗?”
张翠兰在家总是恃宠而骄的,被这样数落,岂是肯让步的:“金子是金子,金镯子是金镯子,你说了给我置办的穿戴,我爱怎样都行!”
“对啊,那意思是你自己要戴呢,怎样都行!”
“不行,那我就是想要戴在别人手上!”
胡云九吹胡子瞪眼的,被气得抱着心口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其实,因为苏傲雪手边没钱而被搅乱心绪的人,不止这边一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