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这两个月,山路太难走,所以来看病的人仅有本村的村民,稀稀拉拉的一天也没有几个,不过,这些天正是村里牛羊陆续开始下崽子的时候,村里没有专门的兽医,所以,出了什么事村民也爱找程景生,一来二去,程景生已经成了给牛羊接生的熟手了。
杨青青为这个常常笑话他,程景生不知道这有啥可笑的,杨青青上气不接下气,说听说村里的小孩给程景生取了个新外号,叫扯犊子哥。
扯犊子哥表示无语。
一大清早,他俩又去了老宅。
杨青青最喜欢这长长的冬天的早上了,一切都是清新透亮的,又安静,好像掉进了一颗水晶里,净透的蓝色天空,边缘一点太阳的金色,冰冷的空气进到鼻子里脆生生的,混着一点雪的味道和烟火的味道。
程景生很得意他的新袍子,等不到大年初一,一定要今天就穿上出门,杨青青笑他没出息,两人踏着雪,牵着狗,咯吱咯吱地下了小山坡。
山坡下的老宅烟筒已经冒烟了,柳长英做好了早饭。
是热腾腾的鲜豆腐脑,用昨天四弟打回来的嫩豆腐下了卤做的,很是开胃,杨青青胃口好,吃了两大碗。
柳长英从厨房端出一大盆炸油条,笑着说:“尝尝,是味儿不?我按你说的做的。”
秋天摆炸物摊子的时候,柳长英就跟杨青青学了怎么弄炸的东西,这会儿各色的炸果子已经做得特别蓬松了。
杨青青连忙拿了一个,咬了一口,酥脆喷香,他嘴里呜呜囔囔地说:“太好吃了,长英哥,你咋不等我下来咱俩一块做饭?”
柳长英一脸怜爱:“我寻思让你多睡会儿,看你都饿成啥样了,立马吃现成的还不好?”
年前这几天家里活多,柳长英又怕累着杨青青,对他肚子里的孩子不好,问:“你这几天觉着怎么样?累不累?”
杨青青一边喝豆腐脑,一边说:“不累不累,别的也没觉得怎么样,就是每天饿得慌,景生说没事,让我饿了就多吃点,怕万一月份大了又害口,吃不进去东西,提前多补补。”
虽然程景生这么说,但杨青青不禁想,那万一他整个孕期都不害口,而且胃口一直这么大的话,到时候岂不是很难收场。
景生哥将会收获一个大胖子和一个小胖子。
罢了,管不了那么多了,杨青青觉着自己的胃口真的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想吃什么东西,就感觉不立刻吃到就会要他的命一样,特别的急迫。
好在他们家现在什么吃的都有了,要是还在困难的时候,不知得受多少委屈呢。
想到这个,杨青青就觉得柳长英实在太不容易了,说:“长英哥,你也千万别苦着自己,你还要给如愿喂奶呢,我今天给你炖大肉,炸肉丸子,你得多吃点,把前几年的份也都吃回来。”
柳长英笑了:“你不急着干活,家里这么些人手,哪儿就轮得着你干活了?”
“不行不行,”
杨青青连忙说,“这个猪肉我是一定要亲手料理的。”
柳长英知道他爱做饭,也就没说什么了。
猪肋排已经被程景生给搬下来了,冻得邦硬的,放在大盆里搁在炕膛边上慢慢化,等到了中午再做。
大侄子又获得了新任务,就是看着猪肉,不让富贵去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