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景宸狡辩道:“我可从来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少啰嗦,还有正经事要做!”
高炎定就爱他恼羞成怒,没理还偏要强装有理的小模样,见他说要办正事,也只好先依了他,笑道:“你觉得人会在附近?”
明景宸道:“极有可能,那小吏出恭不会走远,时间有限的情况下,那人不可能处理得干干净净。”
高炎定深表认同,只有老妪没听明白,茫然地跟在他们身后在附近荒地上兜圈。
实际上他们并没有搜寻太久,因为周遭光秃秃的,一来没什么房舍建筑,二来植被稀少,一眼望过去基本就能看个八九不离十。
明景宸很快将目标定在四五十丈开外的一丛沙冬青灌木上。
那沙冬青生得格外茂盛,足有半丈来高。
三人借着月色在灌木外张望,现里头似有一道暗影倒伏在其中,一动不动。
明景宸朝高炎定瞟了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高炎定耸耸肩,得,这脏活累活还得靠自己。他抽出腰间短刀,在灌木中生生劈出一条小径来,等靠近那道黑影,低头一看,果不其然是个死人。
◇第1o7章抽丝剥茧
看五官是个戎黎人,死法和牢里的窦玉如出一辙,颈骨被人徒手扭断,而且浑身除了条底裤都被扒了个干净。
明景宸对老妪道:“把那个小吏叫来。”
“好。”
两人继续查看尸体,这人身上除了致命伤再无其他伤口,初看像是没什么线索。
高炎定正要起身去别处看看,却见明景宸忽然伸手朝尸体脸上摸去,他立马抓住对方,薄怒道:“别碰,怪脏的。”
明景宸扬扬下巴,没好气地道:“你一身怪味,还用摸过尸体的手来碰我,与我自己碰尸体有区别么?”
“……”
高炎定不说话了,默默地松开了手。
明景宸用葱尖似的食指在尸体面颊上抹了几下,蹭下一点粘稠的胶状物质,凑近鼻尖轻嗅,神色愈凝重。
“是什么东西?”
高炎定格外好奇。
明景宸搓了搓手指,那黏糊糊的东西很快变成颗粒状从他指腹间脱落,“是易容用的药水和胶泥混合物。”
高炎定捕捉到了重点,“易容?”
明景宸声音化在呼啸的风中,“看来邹大此人大有来头。”
先前他与邹大结伴同行,穿过荒凉戈壁来到月煌城,不论是在沙暴中与天地伟力相博,还是一路上行猎跋涉,此人都展现出矫健的不凡身手,现在看来,除此之外,他还有一手精妙绝伦的易容手法。
且从他言行谈吐中不难看出,他还曾读过书。
这样的人真的会是一个普通的落拓江湖草莽?绝无可能!
想到窦玉曾和自己提起过在祁州的事,明景宸便道:“都说树大招风,枪打出头鸟,你这个活靶子树得好生招摇,针对你的阴谋才会这般前赴后继。”
高炎定并不接他的话,只颇有马后炮之嫌地找补道:“难怪当初在祁州就觉得这两人言行有异,原来是早有预谋、包藏祸心。”
明景宸不予理会,只将事情始末又细细斟酌了一遍。
当时高炎定突袭戎黎许久未有音讯,就有人弄了条断臂来扰乱军心,搞得军营和王府内人心惶惶,差点局面失控乱成一锅粥。又是那么凑巧,窦玉和邹大两人刚好出现在安宛,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声嚷嚷,说镇北王死了。
明景宸从不相信巧合之说。
高炎定见他不搭理自己,有些不安,凑上前道:“你认为这两人是不是突然闹了内讧才会这样?”
明景宸刚要回答,就见老妪带着那个小吏回来了,便止住了话头,先让他来认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