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们说这话的时候,也完全没想过自己孩子能不能考上,周楚成的风光,让整个红旗大队,乃至公社都突然变得积极求学了起来,甚至还有人找到大队长,询问公社中学要不要重新开起来,方便村里其他孩子读书。
同一时间,知青驻地里却传来了一个令人惊讶的消息——蒋南没考上大学。
不仅仅是没考上京城的大学,而是他的分数,无论是哪个省的大学都考不上!
同时传来的还有一个更加劲爆的消息——
蒋南和人滚玉米地,被去守田的田老汉给抓了个正着,跟他不清不楚的不是别人,就是和周晚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许芝灵!
他不能坐牢
大队长再想低调处理也不行,吃瓜群众来报的时候,书记就在他旁边!
一行人只能匆匆赶往现场,玉米地里早就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上了看热闹的人,当事人许芝灵身边围着年长的嫂子们,还好心地给她披上了一层衣服,男主家蒋南灰头土脸地坐在一边没人搭理,现场呜呜泱泱的,人声鼎沸得像是在赶集。
书记在旁边脸色阴沉,大队长暗叫不好,刚刚他老人家才因为红旗大队三个学生都考上大学露出点笑容,大队长心里都想着是不是接下来也表彰表彰他这个领头羊了,结果出这么档子事,晦气,这也太晦气了。
他把目击证人叫过来:“田老汉,到底咋回事?”
田老汉也觉得晦气,大队取消工分制度之后,他这个残废老头也用不着再跟之前一样当什么仓库管理员,现在都是各家各扫门前雪,自己收拾农具,但田老汉忙活了一辈子哪里闲得下来,想着这天气变热,担心田里缺水少肥的怕有虫害,他干脆一大清早就去了地里,打算巡视巡视,要是遇见了问题也好赶快通知各家去处理。
谁知道还真有什么东西,窸窸窣窣地在地里头一动一动的,连着那庄稼秆子都在左右摇摆,田老汉生了疑,怕不是虫,而是来偷庄稼的小流氓,他一个瘸腿老人打不过,就扯开嗓子喊道:“有贼,地里进了贼!”
他话音刚落,玉米地里就钻出来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面孔还是他认识的,田老汉暗叫不好,可是他刚刚扯着嗓子喊那么一通,红旗大队的人早就听见了,这下撞破蒋南和许芝灵奸情的人太多,他就是想装作自己啥也不知道也不行了。
今天就不该来这么一趟,管他啥事儿啊!
沈桂香脸色铁青,还没等她发作,一起来的王莲芳已经冲了上去:“奸夫!”
她做惯农活了的,力气大得很,这一巴掌打得蒋南鼻血都流了出来,头偏向一边不停地咳嗽,王莲芳又恨恨地看着旁边一脸无辜娇弱的许芝灵,她气得胸膛起伏:“好好好,原来高考之前死活赖着小敬要退婚,说什么怕耽误他前程都是假的,根本就是你们这对贱人搅合在了一起,怕被我们发现是不是!”
所有人的目光投向了人群背后的周敬,周敬上去拉他妈:“别说了妈,没什么好说的。”
“说,我就是要说,我凭什么不说!许芝灵,我周家哪里对不起你,小敬跟你定亲,你第一天上门我就给你了一百块的红包,还特地请人从县城给你带了雪花酥,一顿饭又是肉又是鱼,就怕你觉得我周家不尊重你。”
“你跟我说,你喜欢小敬踏实稳重,愿意跟他好好过日子,我还给了你两百块的彩礼定亲,我还念叨说等小敬考上大学,你们结婚以后让你也去考大学,不要留下遗憾——你呢,就是这么回报我们周家的,回报周敬,回报到人家床上去了,不对,你连爬男人的床都爬不上去,跟人在地里滚,脸皮都不要了!”
王莲芳憋了好几个月的怒火,在这一刻尽数倾泻,小姑子的嫌弃,儿子被分手的憔悴,日日夜夜的坐立不安,统统化作了对许芝灵的怨恨,这一番话说出来,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就连沈桂香也没想到:“大嫂,你连彩礼都给了!”
“是啊。”
王莲芳冷笑一声,看着垂头沉默的许芝灵,“要彩礼我们就给,我他妈的就是信了你这双破鞋的假话!”
“妈,别说了……”
周敬对他妈摇头,“算了。”
王莲芳胸膛还在狠狠起伏,周晚忽然出声了,她的声音很轻。
“……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没有人回答她,她又问了一遍:“……蒋南,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蒋南迅速地抬眼看了她一下:“两个月前。”
两个月之前,周晚想起来,那时候她刚刚和蒋南重归于好,蒋南说他打算回京城念大学,他是京城户籍,考起来不麻烦,还说到时候再补偿这些日子对她的冷淡,周晚那时候说不出的高兴,尽管她也疑惑过她人就在县城,为什么蒋南从来不来县城看她,但她还是把这一切的原因归于他要忙自己的事情。
原来事实不是这样,他不是忙着正事没空,而是忙着和她曾经最好的好朋友……做那种事。
即使披着衣服,许芝灵散乱的头发,露出半截的肩膀,无一不向她证明,她曾经的挚友和最喜欢的人之间发生了怎样的亲密接触,周晚性格腼腆,就连和蒋南牵手,也只敢在月光下,在没有人看见的地方,她才能悄悄地表达自己的眷恋。
那是她心里最甜蜜的时光,纯粹又美好。
“芝灵……为什么?”
相比起王莲芳这个准婆婆,周晚是真的想不通为什么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会这样对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