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敕眸色深深落在薛薏身上,看她专心致志地给自己处理着伤口,仿佛在触碰什么易碎的瓷器,感觉很奇妙。已经很久没人这么对他了,久到他以为关心是于他而言麻烦且不需要的东西。
可真的体会到她的温柔,却像蚀骨的毒药,令人上瘾。
薛薏似不经意提起,道:“我准备让褚清多住一段时日,他现在走不方便。”
说罢,小心翼翼打量秦敕的反应,可他只是神色淡淡的,没有生气也没有拒绝,“嗯”
了一声。
她想解释,又觉得他这样不咸不淡的态度,如果他都不在意,自己解释好像欲盖弥彰。
犹豫到最后,收拾好换下来的染血的布,端着出去,正好碰见了拿来一沓需要秦敕处理的折子的听风,提醒道:“别让他处理得太晚。”
听风点点头,恭敬应下,侧身到旁边等着薛薏离开以后才进去。
临走时,薛薏又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了秦敕平静的目光,挂着浅笑。只觉得心中有一阵酸涩缓缓蔓延开来,迅速收回了视线。
他应该是不在意吧。
而听风守在一旁,看着秦敕在薛薏走后面色“平静”
地批着折子,批着批着,朱笔硬生生断在手里。
“啪”
地一声脆响,上好的紫竹笔杆,因为受不住摧折硬生生从中间一分为二,断口算不上整齐。
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气势越发瘆人,秦敕脸上的笑更是诡谲,几乎是咬牙切齿道:“那个褚清,住在哪?”
“回王爷,褚公子暂时安置在西边偏房中。”
王妃除了一开始安置的时候过去看过,其他时候都没跟他有接触。
毕竟他们上下所有人可都是防着褚清呢。
听风默默咽了下口水,大着胆子劝道:“王爷,若是您真的那么在意,为什么不直接去问王妃呢?”
他刚刚可是看见了,王妃明显神色纠结,犹豫着该不该解释,不过那时王爷的视线并不在王妃身上,可能也错过了。
闻言秦敕只是挥了挥手,让听风退下,一个人静静。
他手背遮在额头,掩住了眼前零零散散的光,轻轻叹出口气。
直接问她吗?
不是不想问,而是,不敢问。
薛薏是因为同心蛊才不得不留下的。
他害怕那个答案并不满足他的期望,害怕好不容易维持的联系,因为他执意挑明而断开,害怕她对他更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