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薏的目光依旧不咸不淡,上下打量着他。
对她来说,他和听风没什么区别,很符合她对于暗卫的印象,生硬,冰冷。就如同听风对她没来由的友好一般,她同样对挽竹的恐惧和愧意感到不解。
唯一跟她比较相熟的是吟酒,虽然武功不如他们,却精通一些歪门,心思活络,反而像个人。
薛薏随手从袖中掏出一串钥匙丢给吟酒,他手忙脚乱地接住,有些不解。
随后薛薏凉凉看了他一眼,“你主子又把你派给我了,我还是喜欢小姑娘的样子,不为难你吧?”
他绑她那回,还以为她忘了?
吟酒点头如捣蒜,明知道薛薏在报复他,更不敢反抗,连声道:“遵命遵命。”
刚松了口气,又升起郁闷,小姑娘,王妃可真会磋磨人。
然后垂头丧气地站到一边,薛薏才想起依旧跪在地上的挽竹,看着他哀莫大于心死,恨不得立刻以死谢罪的模样,觉得无趣。
眉头微皱,答道:“布防图失窃,是你失职,但薛苡是因我而来,我同样有错,处置你的不会是我。”
于挽竹来说不如是扎进他心里的最后一把刀,她越是深明大义,清醒理智,反而越让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曾经的误解有多愚蠢。蒙昧,自以为是,他的杜撰不能瞥见她半分的风采,却是一览无余的自己。
薛薏转身走远,没有看到身后挽竹颔首,说道:“遵命,王妃。”
这次是心悦诚服。
“孤,就是天命。”
朝廷用俘虏的秦敕方的几名将领,换回了已经吓破胆的秦旷。
与秦敕这边士气高涨不同,即使秦旷回去,也没有能为战局带来分毫的改变,甚至有不少人感到唏嘘可惜,毕竟秦旷恶名在外,这样的人实在不堪为储君。
陛下若能够下狠心舍弃他,说不定能拉来更多的助力。
“我的儿啊!”
一见到秦敕,皇帝立刻从高座上慌忙下来,即使差点跌倒也要最快到秦旷跟前。
他想伸手抱住秦旷,可是秦旷此时头发蓬乱,双目无神,临靠近了,皇帝停滞在空中的臂膀微微颤抖,不知道如何下手。
没人知道晋王牢中发生了什么,只是经历过秦敕的刑讯手段,折磨,再看不出秦旷曾经意气风发的模样。
他是魔鬼。
皇帝看着他老泪纵横,心疼得不行。
这是他老来得子,即使付出再大的代价,也一定要让他活着回来。
城池失守,皇帝没有办法怪秦旷,就只能全怪在随行出征的岐越身上。
旁边站着奉旨大太监,没来得及宣旨,皇帝气急夺过圣旨,一把朝后面跪着的岐越砸去。
皇帝虽然年纪大了,身体尚算康健,他用了十足十的劲砸过去,圣旨用玉轴制成,砸到岐越脑门上,顿时鲜血顺着伤口留下,缓缓划过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