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浓骂了一句,和其他人赶上去看那仙修。那青年强弩之末,灵力正快流失,淌着血强自和温浓说话:“不要去……那不是神,是、是魔……”
只此断句,他最后看了一眼那修者遁逃的方向,瞳孔渐渐涣散。
温浓于心不忍,伸手去合上他的眼睛。卢偃在一旁骂混蛋,路刀和东简都没说话。
沉重了一会,卢偃问:“那还去吗?这位兄弟说有魔来着,这么多仙修折在这里。”
温浓看路刀,他家少主摸他鬓角:“我就是魔。”
言下之意是不用怕。
温浓便握住他的手看向旁边打酱油的两位:“去。”
四人便起身往灵吾深处而去,越往里走,灵力越浓厚,死者越少。没走出多远温浓就认出一个倒地上断气的仙修,就是刚才那人渣。
卢偃伸脚踢踢:“死透了,好快的报应。”
温浓看到他手里抓着一把灵器,摇了摇头。弑了道侣,贪图过己身能容纳的灵器,最后不过落个撑爆的暴毙下场,太可笑了。邪道的捷径就这么有吸引力?
路刀走了一会,脚步慢了些。
出现了。
“我不曾犯错。”
耳边若隐若现响起他自己小时候的声音,“爹,为什么我就要带一身与生俱来的恶气?那些哀嚎、痛哭无时不刻围着我,我是犯了什么孽要受这种惩罚?”
“是天地不公,万物皆恶。”
时隔多年再听到这一句回答,他依然不由自主地感到寒冷。
更多的寒冷还在继续环绕他。
“好痛,别缠着我了。”
“滚、滚开,从我识海里滚开!”
少年时的煎熬纷至沓来,而后是如今的声音,贴在他耳边:“凭什么天地无尽的戾气要让你消化?你尝不到五味,分不开五色,谁也不能靠近,像个死囚一样时刻警惕自己魔化。你泡在抽髓剥魂的漱神水里时、把分魂阵打进自己灵脉里时在想什么?甘心吗?不痛吗?”
“他们还要你守结界、镇古魔,凭什么?凭你天生戾气,自缚诅咒?”
“路刀,你就不想一举,斩碎这诅咒?”
“这无限之诅咒的将来,你不想摆脱?”
“当然想。”
温浓疑惑地转头:“少主说什么?”
路刀摸摸他手,摇头不答。
温浓莫名其妙,一旁卢偃不停唠着嗑,很快分散了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