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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珵钰拖着伤残的腿,磨磨蹭蹭挪出去,寻了个空位置坐下歇息。
手机不停地收到来电提醒,宁珵钰回拨过去,古鹰又急又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干嘛不接电话啊?怎么在医院?发烧了还是哪儿不舒服?”
“撞车腿摔伤了,刚在上药。”
宁珵钰听着他这火爆脾气的话语,心中却没有一丝丝愠怒,反而有一股没由来的高兴,慢吞吞回答人家。
撞车的瞬间电光火石,他甚至没反应过来,就让一从另一侧窜出来的摩托给冲过去了,那摩托也摔了,送外卖的,好在是侧面擦过没有直直撞上去,两个人都留了个小命。
当时摔在地上,宁珵钰一点疼都没有,大脑一片混沌,他以为自己也和爹妈一样就这么横死于摩托车车祸,但几分钟的眩晕后,他居然像没事人一样,站了起来,除了右腿流了非常多近乎可怖的血,渗出裤子布料,其他地方都没什么大碍。
头上的头盔然尽职尽责地保护着他。
宁珵钰当时就只想起一件事——古鹰叫他带头盔一定得拉紧。
宁珵钰回回都这么做了,他以前没这个习惯,当然以前也是很久以前了,十多年前,带头盔的人少之又少,车道上几乎没有车速过快的机动车。那次让古鹰说过一次之后,总好似强迫症般,不拉这么一下,浑身不自在。
他模模糊糊地想着,古鹰好像救了他一命。
送外卖的小哥也没什么事,他刹住了车,从车上跳了下来,不过那一箱子外卖全倒了,得赔不少钱,小哥给宁珵钰转了一千块,留了个联系方式,火急火燎又开走。
宁珵钰扶着自己还没摔到不能开的摩托,头盔摔裂了一道痕,宁珵钰没摘下来,顶在脖子上,慢慢把车开到骨科医院,做检查、开药、包扎。
古鹰好巧不巧这个时候回城,宁珵钰本不想让他知道的。
古鹰十几分钟就飚来宁珵钰说的医院了。
“珵钰!”
隔着嘈杂的走廊,宁珵钰都能听见另一头有人喊他的名字,他望过去,古鹰像一只大狗飞奔过来,不知道的以为这位叫“珵钰”
的人快不行了呢。
实际上珵钰好端端坐在椅子上,不掀开脏兮兮的裤子,也看不出来这人伤得有多严重。
宁珵钰朝他笑了笑,古鹰几乎要在他跟前跌下了,他屈着左膝半蹲半跪,没嫌宁珵钰的裤子沾染了这么多血,尽管他闻到了很重的锈味,头埋在了人大腿上,两手再婴儿般环着他的腰,抱着宁珵钰,缓缓调整自己的呼吸。
宁珵钰觉得臊,周围这么多人时不时打量他俩,大庭广众之下这么亲昵做什么。
他却没有一点要阻止古鹰的意思,抬起手,又放下,放入口袋里。
“我没事,就是擦破了皮而已。”
宁珵钰反倒安抚起古鹰。
古鹰没啥动静,片刻,宁珵钰总觉裤子湿了一块儿,他怔了怔,捧起古鹰的脸,脸颊扑簌簌地掉了很多眼泪,滑过宁珵钰的手指,在指缝间穿梭,爬过的皮肤痒痒的。
宁珵钰心脏也痒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