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月红在羊山待到正月初七便和张良坐上了往陵南市的火车。张良请的假到期了,该返回工作岗位。立生也在同一天出了门,他公司初八开工,也得赶去上班。
来到陵南市,张良除了照常上班,每天还忙着给怀孕的陈月红变着花样做好吃的。月红妊娠反应严重,吃1不下什么东西,所以他每天都想办法做一些符合陈月红口味的吃食。因为月红闻不了油烟味,张良每次做饭都让她到楼下去转转。他每天出门上班前还会煮好下一餐的饭菜放在电饭锅里保温,月红什么时候想吃都可以。
熬过了妊娠早期,陈月红恢复了精神。身上一来劲,她就和张良商量起开店的事来。
张良担心她的身体,“你现在怀着孕,等生了小孩再说。”
陈月红信心十足地说,“我现在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只要平时注意一点,按时孕检,不会出什么事的。”
张良还是不放心,他安慰月红,“再看吧。钱的事你不用操心,我上着班呢。”
张良知道月红是怕没钱养小孩,他当然也怕不能给孩子好的生活,不过现在还是要以月红和她肚子里孩子的安全为主。
这就样,陈月红捱到了生产的日子。她是在附近的妇幼保健院生的孩子,是个白白胖胖的女孩。她和张良都很激动,这是属于他们的孩子。陈月红生下孩子的第二天。张良的母亲就来了,她来照顾陈月红坐月子。张良的爸妈本来就在这座城市上班。他们在离张良上班的油站大约两个小时车程的另一个区,张妈在一家饭店洗碗,张爸当保安。
经过婆婆精心照顾了一个月,陈月红平安出了月子。张良也在几天后从油站辞职出来了。张妈听说儿子儿媳准备开饭馆,她决定不走了,留下来带孙女。张良爸爸也想天天见到孙女,因此将工作换到了儿子儿媳附近。老两口对于这个孙女很是宝贝,恨不得放在手心里。张良给爸妈在隔壁租了一间房,方便照顾孩子。
没有了照顾孩子的后顾之忧,陈月红和张良开始为开店而忙碌起来。先就是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店面。
为了方便出行,他们花一千七百元买了一台电动车,想着以后买菜进货也用得着。两人骑着电动车每天满世界地跑。当然好的地段他们出不起转让费,别说转让费,就是一个月上万的店租也是他们不敢想的。他们以租房处为原点,到附近的城中村转悠。每个城中村都挤满了打工者,所以许多城中村的出入口衍生出了各种店铺。这些店铺的租金相对要便宜很多,而且人流也不差。
现在是阳历的八月下旬,一年中最为炎热的时节。陈月红和张良开店的热情同这火热的天气一样,他们每天一睁眼就是想今天该去哪里看店铺,晚上睡前也在讨论白天看过的店铺哪个更合适。他们一出门就是一整天,因为看了觉得合适的地方也要蹲点看饭点的人流怎么样。中午蹲了,还要看晚上,这样才能全面地了解这个地方的人流情况。一天除了回去吃两餐饭,其余时间都在外头,陈月红每次都是趁回家吃饭抱一会儿女儿。抱不了多久又得放下出门了。她有时觉得很愧疚,没能好好地陪在孩子身边……
不过想想以后,也只能先委屈一下孩子了。她终于能理解爸妈当初的身不由己。陪了她和立生,就没钱供他们上学,以后只能像自己一样在土里刨食,那是多么艰难啊。她想到当初妈妈出门该多难受啊,或许在夜深人静时,她悄悄流泪想念家乡的孩子……
同时,陈月红在心里誓,她绝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再吃一遍她所吃过的苦,不会让她成为留守儿童。不管怎么样,她都要把孩子带在身边,保护她,不让她受任何伤害。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多挣点钱,为孩子创造好一点的生活环境。
让她感到高兴的是,张良跟她的想法是一样的,甚至比她还迫切地想要为孩子创造一个好的生活。而不是像其他一些男人一样,整天想着玩、想着怎么舒服快活。这让她感觉很踏实。她相信,一个人只要有心要过好,并一心朝着那个方向努力,那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
找了一个礼拜,陈月红和张良把周边的城中村都转遍了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找店铺可是不容易。位置稍微好点的地方都没有招租的,都是要转让费,而且租金也贵。月租金动辄两千三千起步,而且店面还不大。偏僻的地方呢,租金倒是低,便宜的只要七八百,可就是真没人。她和张良蹲了一天也没见几个人经过。这是绝对要不得的,到时候怕是连这几百元的租金也挣不回来。
他们身上总共就三万来块钱,这钱还是这一年多来省吃俭用扣出来的,还有之前剩的一点。想想自己的家底,再联合一下实际,陈月红和张良决定还要再去转转。
第八天,陈月红和张良像往常一样在屋里吃了早饭就出门了。出门前两人还亲了亲他们可爱的女儿,小家伙睁着一对圆溜溜的眼睛目送着他们出了门。
出了门,两人骑在电动车上却没开动车,而是停在一处背阴的墙根下。他们心里一时没了方向,不晓得该往哪个方向去。这附近的城中村都被两人跑遍了,一时还真不知道要去哪里找。
两人在脑海里过了一遍附近城中村的情况,确实没有符合他们要求的。最后张良说:“要不去远一点的地方,大不了到时候搬一次家。”
陈月红点头同意他的想法。
于是两人骑着电动车朝远处驶去。
虽然才刚刚过九点,可是毒辣的太阳威力一点也不小。别说已经出了太阳,就是晚上,这风也是滚烫的。这会儿就更不用说了,火辣辣的太阳照在陈月红的身上,她的脸和脖子,以及裸露在外的手臂都感觉热辣辣的。张良更是不用说,他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了。路边隔离带里的灌木叶子都蔫在一块;花圃里的花也是有气无力地随意耷拉着;路上的行人热得直吐舌头,并不停地用手扇风。这样炎热的天气得持续到过完国庆,甚至更久。
张良把车开到离他们租房处大约七八公里的一条大马路上,他之前听人说过不远处有个大村,住了很多外来人口。那里说不定有合适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