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夫人也应声道:“想来那日病,是因为太累了。如今好了,平安进了咱们府,以后没有烦心事,这心里舒坦了,身体自然而然会越来越好。”
纪平安:“老夫人和夫人对我这般关爱,又是派了好几个丫鬟伺候又是请了回春堂的李大夫过来诊治,宋家上下宠着平安,这病怕是个欺软怕硬的,知道平安有老夫人和夫人疼爱,自己个儿就怂了退了。”
“瞧这小嘴甜的。”
宋夫人招招手让人上菜,“看来呀,我和老夫人以后要更疼你了才行,不然那‘欺软怕硬’的病根儿会欺负我们小平安。”
不一会儿,这晨起的早膳端了上来。
宋老夫人礼佛,喜食素菜,所以上的是全素,约莫快小半时辰,大家吃完了饭,又说了会儿话,纪平安从宋老夫人的居所带着冬春出来,回自己屋时,远远地瞧见了宋尚书和宋怀章。
宋怀豫是司录参军,早早地就要去衙门当职。
宋尚书和宋怀章要上早朝,起得更早,待下朝回来时,也不过还在早膳时辰。
不过,纪平安看过去,宋尚书和宋怀章的脸色都不大好看,略微有些惨白。
纪平安正准备低头离去,宋怀章忽然抬头往了过来。
三月暖风吹拂,花园内,桃柳相映。
纪平安不由得感叹,宋怀章果然是有一张很好的皮相。
冷白皮,暗紫色官袍闲散,身型颀长,随便往哪一站风华内敛,目光潋滟,给人一种君子端方持正,品行高洁的错觉。
也难怪这人能轻易俘获原身的心,能在家红旗不倒,外面红颜多娇。
哎呀。
美色祸人啊。
纪平安默默在心里想,她以后啊,若是不能穿回自己的世界,必须找个夫君脱离宋家,绝不找一个这样清瘦修长衣冠禽兽,要找就找一个壮实,稳重,男子气概十足的男人。
纪平安拉着冬春小步快走。
宋怀章目光动了动,这就是那位体弱多病的小表妹?倒是长得十分娇美,像枝头上挂着的鲜嫩桃花。
他收回了视线,这次二弟升职失败之后,宋家想再上一层楼,怕是需要更多钱财打点了。
……
午膳后,李大夫迫不及待地就绑着自己的师弟闫惜山来了。
闫惜山素来心高气傲,恃才傲物,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在太医院待不下去被赶了出来。不过虽然他被太医院赶了出来,但是凭借自己精湛的医术也不缺人找他。
他这人心气高,铁公鸡,更没有什么身为大夫的仁心,哪里钱多去哪里,小老百姓请他看病给的酬金低于十两绝不出诊,后来进了公主府,有了铁饭碗就更不愿意赚那点苍蝇腿了。
所以,李大夫为了纪平安找上门去,闫惜山理都没理。
师出同门怎么样?
师兄又怎么样?
没钱免谈。
最后,李大夫没办法,真拿了根绳子,趁闫惜山睡觉,把他两只手给绑了塞马车上拖到了尚书府。
“哼,我才不比。”
闫惜山傲慢地闭上眼睛,有什么好比的?输了没面子,赢了又没钱?
李大夫又气又恼又恨,“银子是你爹啊?平常连件衣服都不舍得买,现在身上穿的还是十年前师娘给你做的,补丁都打不下了。真不知道你赚那么多钱要干什么?当守财奴吗?”
“哼!”
闫惜山从鼻孔出气,眼睛死死地闭着。
纪平安递给冬春一个眼神,冬春心领神会,不一会儿,一叠银票被拿了出来。
纪平安数一张放一张到桌子上,“唉,我看看,这张一百两,这张五百两,这张一千两……”
一数就是二十来张。
咻。
闫惜山眼睛瞬间瞪得比拳头还大,“姑娘,不就看病吗?来,把手伸过来,我给你把脉。”
“呵,德行。”
李大夫摇摇头,感觉丢脸极了。
纪平安笑了笑,“我的病我心里有数,闫大夫,李大夫说你医术高,小女子心里好奇,想学一学。”
“名儿好听,实际上想试一试我罢了。”
闫惜山伸手让李大夫把他的绳子解开,然后端坐纪平安对面,“来吧,请纪小姐出题。”
纪平安:“我曾见一病人,有孕三月,时常心痛,寝食难安,观之,面色青,舌红,把脉,尺脉沉绝,世人皆说胎儿已死。敢问闫大夫,这孕妇肚中胎儿在闫大夫手里能活吗?”
“能活。”
闫惜山微微抬颌,表情倨傲,“尺脉沉绝,摸不到胎儿脉相,不代表胎儿已经死了,极大可能是胎儿位置压迫孕妇心脏,致使孕妇心痛,只要开几副调整气血的药物,自然可以药到病除,让胎儿健康落地。”
闫惜山:“纪姑娘,我七年前随师父学医时,曾在山中遇到一个病人,酷暑夏日,失眠烦躁,皮肤生出深红色斑疹,眼红如兔,一日至少喝二十余次井水,把脉之后,脉相散乱无力。敢问纪姑娘,这位病人是因何如此?”
纪平安:“酷暑夏日,失眠烦躁,喜食凉水,眼红,一般来说是中暑。”
闫惜山微微勾着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