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寻微微一哂。
从捅贺子安起,他的人生也就这样了,大不了就是彻底被拖进泥潭,再糟也不会糟到哪里去。
只不过。
他偏了偏头,手微微攥紧。
到那个时候,他大概就没有勇气伸手去触碰她了吧。
以为时晚在担心被陆媛媛的父亲找麻烦,解释完,贺寻低头去看。
不知道在想什么,小姑娘垂着头,下颌精巧秀气。
九月的风吹着,没过多久,莹白肌肤上一道清浅的水痕。
“喂!”
贺寻瞬间慌了神。
伸手去扶她的肩,他声音紧绷,“你哭什么!”
第30章
时晚并不知道自己在哭。
直到略显冰凉的指尖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轻轻触上脸颊,她才蓦然一惊,顿时手足无措。
下意识后退小半步。
少年一直不肯让她看见的手就这样顿在半空中。
来不及收回。
那是双原本极漂亮的手,与这个年龄段其他大大咧咧的男生不同。骨节细长精致,指甲永远都修剪得干净齐整,冷白色皮肤上,青色血管的脉络若隐若现。
然而如今。
被玻璃划出的血痕才初初结痂,就被山间枝叶锋锐的草木毫不留情地重新破开。新伤旧伤层叠挨在一处,指节上新蹭出来的伤口覆着一层暗沉的红。
简直狼狈到极点。
时晚眨了眨眼。
明明顺着风,视线却蓦然模糊不清。
周围其他的景象都看不真切,只有苍白皮肤上层叠的红痕异常分明。交错纵横,一道又一道。
竟和她最初在他身上见到的鞭伤有些相似。
九月末的下午,天空有些阴沉。
空气里一点儿隐约的青草香味。
对上少女盈着水光的眸子,贺寻愣了几秒,缓缓将手放下。
下意识拢在秋季校服宽大的衣袖中。
难得不安起来,喉头艰难地动着,他想要说些什么,一时间却发不出任何一个音节。
只能沉默地同时晚对视。
带着湿润水汽的风吹过,吹进那双清透的杏仁眼里,将水雾吹得更加浓稠。小姑娘眼眶通红,倔强地咬紧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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