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离容两手托腮,以一种极其不优雅地姿势蹲了下来。
在来之前他就知道弋冰天是个很冷的地方,所以他带上了那件红狐大氅来,相当的暖,而站在他旁边,依旧往下看的奚白眠在寒风刮骨的风中,依旧是那一身竹月色长衫。
他甚至怀疑奚白眠的衣柜里是不是只有这一套衣服,竹月色都快成为他的代表了。
许是这天地浑然一白,沈离容的记忆又回到了之前的某一个片段之中。
当时也是天地茫茫一片白,他们两人也是这样的服饰,只不过那时两人姿势亲密,奚白眠背着他爬那天梯。
而现在两人分明也不过隔了一小段的距离,却仿佛没了之前那种亲昵的感觉。
奚白眠的眼神看似在观察浮动的冰水,实则早已开了神识在看游寄礼。
弋冰天最出名的其实并非是弋冰花,而是深藏冰水之下的鲛人,它们与普通魔兽不同,自成一个体系,在这弋冰天过着饮食身居的日子,不问世事,专注自家。因此它们的灵力更纯粹,孵下的鲛人蛋自然更厉害。
普通魔兽可以作为灵宠,鲛人自然也可以,只它们生性骄傲,不喜欢臣服于他人手里,这也是它们藏在弋冰天里不肯离开的原因之一。
现在这个时间线刚刚好,鲛人族刚经历了一场大战,应该没剩几个,等游寄礼看到的时候就会……
有一股小小的力扯了一下他。
奚白眠低下头看,现是蹲着的沈离容正仰着头往他。
“娘子,你说我们都成亲好一段时间了。”
沈离容的手还没有放开揪着的奚白眠的衣摆,一边用手捏着,一边又忍不住地揉了揉,“我们的关系按理来说应该是很亲才对吧?”
从下往上看过去,他那一双玲珑眼显得又大又无辜,唇红齿白,抓人衣角的动作那么幼稚,可他这脸,这神态,还有那小心翼翼带着试探的声音,这动作就变了一个意味,像是一只雪白又圆圆溜溜的奶猫在腿边蹭着撒娇似的。
奚白眠看着他那双眼,不禁地回:“嗯。”
这一个的“嗯”
跟之前那些“嗯”
,感觉就完全不一样,语气都变得温柔了,两人之间看不见的距离似乎拉近了一点。
沈离容有些高兴,便往他那边挪了挪,凑近点去:“那娘子应当知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个道理,是吧?”
奚白眠看着傻傻的沈离容,表情有些古怪:“……”
沈离容见他不应,就两只手一起抓住了他垂在一侧的左手,重复道:“是吧?”
“……是。”
奚白眠像是被打败了一样。
“那娘子,日后我们一起携手同进,往修真大道上面一起并肩前行,好吗?”
有点摸不着头脑的奚白眠看着他问:“你怎么了?”
沈离容的手收回来一只,搭在自己手腕上,趁奚白眠不在意,狠狠掐了一把柔软的内侧,原主那易痛体质登时让他一双大眼睛盈上了几分泪水。
“近来,我们一同做任务,我对娘子已经改变了看法,娘子是个很厉害的人。”
沈离容真情实感地自我剖析,“但我们的差距越来越明显,尤其是我还是个五灵根,所以有的时候会对娘子颇有微词,就任性了些。”
开始解释前段时间他对奚白眠所有张牙舞爪的原因。
沈离容一边娓娓道来,一边把话题引到重点上:“在来清川宗前我和娘子本就是一路前行,方才我也想通了,娘子无论如何都是我在清川宗关系最亲的人,我们应当不忘初心,方得始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