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到了被父母卖掉的地步,怎么可能还会在她身上留下种色这么好的玉坠?如果是被卖掉,为什么会被灌下那么多药物、受到那么激烈的毒打,以至于对记忆造成那么严重的损伤,最后差点臭在“羊贩子”
手里卖不出去。
和她在一起的同伴阿哲就是被自己家人卖的,他开始也想过跑,但也只是捆住了事。
而彼时可能才六七岁的她怎么可能比阿哲还难处理呢。
这个念头一起。
瞬间其他的事情隐隐约约也有了迹象,她恍惚想起,自己原来手腕还有一根手链。。
但这些破碎的画面蒙太奇一般倏忽而逝去。
她再次想起了唯一幸存的同伴阿哲。
她稳定以后,曾经托莲齐悄悄用韩家的地址给阿哲邮过东西,但是杳无音讯。要是阿哲还在的话,也许还能知道更多的细节。
阮颂想明白了这点,心里那抹不甘涌上,她微微后退,脸离开了他的手掌。
这小小的抗拒让韩其眸间一瞬微冷。
他忽然说:“告诉我你上次考虑的结果吧。”
那日黄昏,他曾说过的话再度浮现。
——“我从来不喜欢勉强别人。回去好好想想吧,阮颂。我给你的待遇已经够好了,我不想因为一些无聊的事情去浪费我的时间。”
——“你当然可以拒绝我,我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只是,你要记得,如果你拒绝了我,下一次,你自己来找我,我也许也会答应你,但你得知道,那时候,就不是这样的价格和代价了。”
这一瞬间,他今日短暂的温情如同伪装一样,都消失了,如同一场幻象,他的声音和那日一样,甚至还要阴戾。
这是他最后衣冠楚楚的邀请。
却是邀请她以金丝雀的名义留在他身边。
心中的话反反复复,缓兵之计,甚至想告诉自己不过是权宜托词……但要做韩其的情人,做一只豢养没有自由的金丝雀。
没有到那一步。
十余年的书卷情操更让她做不了晚娜那样毫无下限的心甘情愿。
而更多的是,偏偏这个人是他。耻辱让她心口仿佛堵着厚重的石头,卑微而又坚韧的自尊叫嚣着,似乎经历了晚餐的温情脉脉和放松,甚至比那个黄昏的耻辱更加强烈,她的眼眶微微红了,至少,不,至少——不该以这样难堪的身份。
十七岁的阮颂,还很年轻,骗不了自己。
“小七爷,我不想骗您。”
阮颂终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