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氏的吃食后,这事儿也就没再有过。
反倒是陆骏那傻子,直到陆念出嫁前都说过“你与母亲交恶,害我做什么?”
这种蠢话。
回忆起早年事情,原本不错的心情添了一层不爽。
阿薇把陆念的情绪看在眼中,出了秋碧园就宽慰她:“今日就是来收利息的,过两天再与她算笔大的。”
陆念抿唇点头。
屋里,李嬷嬷没有出去送人,老实站在一旁,此刻她吞了口唾沫,心惊肉跳地看向岑氏。
没有外人在,岑氏不用再粉饰太平,整张脸都垮了下来。
嘴角下垂,眼神阴郁,满是老态。
本就胃口不好,这会儿更是吃不进东西,有那么一瞬,岑氏想不管不顾把桌子砸了,可搭在桌上的手终是一动也不动。
她没有砸东西的“习惯”
。
定西侯的继室夫人,一直都是温顺的,好脾气的,不管继女闹什么都不会骂人,更不会动手。
无论是打别人,还是砸物什。
她如此“修身养性”
了几十年,怎么能在老了之后、被陆念气到破功?
岑氏闭上眼睛,深深吸气,又缓缓吐出,来回数次后,她交代李嬷嬷道:“陆念说的开棺验尸,你明日去外头打听打听,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是,”
李嬷嬷应下,见岑氏面色依旧凝重,又开解道,“依奴婢之见,开棺验尸定是真的,但也绝对没有姑夫人说得那么玄乎。
她那人狡猾得很,诈起人来一套一套的。
金夫人死了也就是九年,我们府里、那位都是三十年前的事了,仵作未必有那份能耐。”
“我心里有数,”
岑氏的声音如寒冰,“她要真有把握,一准去和侯爷吵了,哪会来我这里大放厥词、就为了吓唬吓唬我。”
李嬷嬷附和了几句。
咬人的狗不叫。
就姑夫人那成天东吠西嚎的劲儿,一看就是只成不了大事的狗!
“您既看穿了她,就不能上了她的当!”
李嬷嬷给岑氏夹了一筷子菜,“您只管好吃好喝。”
岑氏慢条斯理地吃了小半碗饭。
她不发话,李嬷嬷断不会去碰那道辣鸡块,但至于这顿饭吃得憋不憋闷,也就只有岑氏自己才知道。
放下碗,岑氏本想让都撤了,视线看到那道红红火火的菜……
说实在话,她刚刚食不知味。
被陆念气了个通狠的,无论再怎么宽慰、安抚自己,亦不可能顺气,勉强吃进口的东西都是靠本能咀嚼、咽下,索然无味。
这让她不由对那道辣鸡块好奇起来。
大厨房送来的吃食,按说是没有问题的。
这么一想,岑氏夹了块肉多些的鸡块,轻咬了一口。
干煸过的鸡块,皮紧实、肉一丝丝的很有嚼劲,不腻味,香气十足,刚入口时滋味不重,多嚼几下辣味突了出来,像是在口腔里放了把爆炸,炸得人一愣一愣的。
岑氏以前也吃过辣菜,不算喜欢,尝一口也就不用了。
今儿却像是转了性,又或许是大厨房比照着府里大部分人的口味、做得没有那么辣,岑氏吃着算是正好。
要时不时倒吸气,却也不会辣得叫人害怕尝试。
岑氏一连吃了三块,才端起一旁的茶盏一口饮了。
李嬷嬷看在眼中,不由惊讶。
这菜竟然是好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