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祈宵没再说,解下身上佩剑递给他,不是在这里镇上买的那柄,是他从小就佩着的,太后给他的先帝留下的御剑。
温宴一看那乌金的剑柄剑鞘,就知价值不菲,不敢收:“你这给我,转头就得被别人抢了。”
“这是先帝留下的御剑,没人敢抢,你拿着。”
温宴张了张嘴,再说不出话了。
凌祈宵拉起他的手,将剑塞他手中:“拿着吧。”
他又提醒温宴:“别现在去投军,回家去吧,也别总去山林里打猎了,不安全,想要投军,等半年后再说。”
温宴没太明白他的意思,但凌祈宵没多解释:“记住我的话就行。”
他没有逗留太久,皇太子仪仗很快启程离开。
温宴站在原地,用力眨了几眨眼睛,直到仪仗队走远,他才似恍然回神,抱紧了手中的剑。
当地县令已被处置,由其他官员暂代,县衙来了人,说是奉皇太子殿下的命令,护送他回去。
从未有人,尤其是这些从前狗眼看人低的官差对自己这般客气,温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坐上回村的马车,双手抱着那柄剑,心里始终空落落的。
他搬回了自己从前的屋子住,那五两押在枕头下的银子被他翻出来,旁边还多了数张大额银票,凌祈宵来的第一日从钱袋中取出的银票都在这里,加起来足足有五千两。
温家人的日子好过起来,不再有了上顿没下顿,温宴自个也有了钱买好酒好菜,买他一直垂涎的各种好东西。
可他却觉得没意思,从镇上最好的那间酒楼买回酒来,一人喝了个酩酊大醉,却没有像之前几回那样在醉酒后做美梦,没了另一个人听他絮絮叨叨,委实寂寞得很。
酒醒之后,他不再想那位可能这辈子都再见不到的皇太子殿下,将他送的剑藏起来,又过起了以前那样的日子,想吃肉时进山打猎,不想吃时就随便摘些野菜打,他的菜干也终于腌好了,可惜那人到走都没口福尝上。
清早推开屋门,外头白茫茫的一片,温宴愣了愣,没想到今年冬日的第一场雪竟来得这般快。
雪落了一整夜,外头的积雪已快有他半个小腿高。
他裹上厚重的袄子,有些兴奋地跑进院中,倒进雪地里,舒服地眯起眼。
直到似有什么人挡在他身前,将光影全部遮住。
温宴缓缓睁开眼,看到伫立眼前,一身华服的那人,还当是自己生出了幻觉。
他粲然一笑:“太子殿下,我怎么又想起你了,唉,真奇怪。”
那人伸出一只手,温声道:“起来。”
温宴一愣,猛地睁大眼,霍然坐起身。
不是幻觉,面前确确实实站着活生生的皇太子殿下凌祈宵。
“你你你、你怎么来了!”
凌祈宵将他拉起来,帮他拍去浑身的雪,淡道:“去西北领兵,接替我五叔,先来了这边一趟。”
“你去领兵?”
他是念过几年书的,老师当初还给他讲过不少史书上的故事,可从来没听说过一国储君出外领兵的先例。
这半年他费尽心思,才终得今日成行,这些并不需要说与温宴听。
他只问温宴:“你不是想投军吗?投我麾下吧。”
温宴呆呆看着他:“可以吗?”
“为何不可以?”
凌祈宵牵住他一只手,沉下声音:“这回跟我走吧。”
温宴鼻子一酸,差点流出泪来,鼻尖冻得通红,眼角也红了:“……好。”
凌祈宵的眼中有倏然滑过的笑意,提醒他:“大将军不能哭鼻子,以后在外人面前别这样了,惹人笑话的。”
温宴抬手抹了一把脸:“太子殿下别笑话我就成。”
凌祈宵点头:“不会。”
温宴看着他,心潮一阵澎湃,身体比脑子更快一步,扑上去用力抱住了凌祈宵。
凌祈宵将他拥住,轻拍了拍他的背,在他耳边轻声呢喃出三个字:“我在这。”
作者有话说:
今天更了两章哦,终于写完了,正式完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