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曲曼对于自己即将被送去疗养院这件事接受的很平静,应再芒以为曲曼会不愿意,会大吵大闹,他已经做好了多费口舌的准备,没有想到跟曲曼委婉地说过之后,她只短暂地沉默了一会,接着点头说好。
商恪已经办好手续,曲曼随时都能过去,崔阿姨将会跟着曲曼一起住在疗养院,宋于慧留下来继续照顾商恪和应再芒的起居。好在疗养院并不是封闭性的,他们可以随时随地去看望曲曼。
送曲曼去疗养院那天是个周六,商恪和应再芒一起过去,不需要带太多的衣物用品,商恪在那边都已经为曲曼准备周全。
疗养院周边的环境很不错,地处于半山腰,空气清新,景色怡人,是个休养的好去处,但因为在郊区,过去一趟的时间就有些久。曲曼还不能走路,下了车商恪把曲曼抱到轮椅上,应再芒推着她走进疗养院。
一路上曲曼都很安静,但应再芒能感觉到她有些难过,到了一栋三层高的小洋房前,曲曼即将入住的房间就在那里,应再芒半蹲在轮椅前,握着曲曼的手,轻声问:“妈妈,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曲曼缓缓展露一个笑容,尽带着苦涩,她描摹一般用手指抚摸着应再芒的眉眼,只说:“宝宝,有空来看看妈妈,好不好?”
应再芒没来由的想哭,他抬手叠在曲曼的手背上,郑重地答应着:“好。”
疗养院的护士来了,接过了曲曼的轮椅,在转身之际,曲曼突然拉住商恪的衣袖,说了句:“对不起。”
声音轻的像是一落在风里就消失的不见踪迹。
商恪望着曲曼离去的背影,眸光复杂,翻滚着不知名的情绪。
今天的风有些大,应再芒觉得眼眶被吹的干涩,他低下头揉了揉眼,含糊地说:“哥,我开始想她了……”
商恪握住应再芒的肩膀:“情况好转之后,就接妈回家。”
曲曼走后的一段时间里,应再芒很不适应,早上看不到明明做着很简单的早饭却总是忙碌的身影,听不到让他不要迟到的唠叨,有时候应再芒忙的忘了,急匆匆赶回家,看到空荡荡的房间时才想起曲曼还在疗养院。
商恪最近也变得很忙,听他说是在忙一个并购的项目,白天里应再芒和商恪的见面次数减少,虽心里不舍,应再芒觉得这也是个机会,他借口要去商恪的书房里查资料,商恪大方允许,应再芒进去后找了很久,别说商宁的照片,就连关于以前的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应再芒记起商恪说过搬家之前的那座房子,但从没听过商恪说在哪,或许那里会有他需要的东西,应再芒想他也要找机会到商恪的房间里看一下。
一天晚上晚饭时间过了很久还不见商恪回来,应再芒因为担心,就给商恪打了个电话,接通后他问:“哥,好晚了,你还在外面吗?”
商恪那边很安静,低沉的声线带着微微的电流传入应再芒耳朵,他说:“公司的事还没处理完,不用等我,我今晚在公寓这边。”
“公寓?”
应再芒喃喃地重复。
“嗯。”
商恪不再多言,嘱咐他,“早点睡。”
应再芒望着暗下来的屏幕,心中思索,商恪还有另一个住处,之前从来没听商恪提起过,这里会不会有他要找的东西?
应再芒打定主意,又回拨商恪,接通后商恪先问:“怎么了?”
“哥……”
应再芒语气喏喏的,“我可不可以去找你?”
商恪直接问:“出什么事了?”
应再芒正躺在床上,翘着腿,看上去很惬意,他毫不费力地伪装出一种怯懦不安的语气:“我有点害怕,不想一个人在这里。”
不等商恪回答,应再芒兀自懊恼又失落地说:“算了,你应该很忙吧,我不去烦你了。哥,我挂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