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孙漪澜就颓废地说:“西北真的干,走的路又多,我已经分不清我现在是热还是冷了,只觉得累。”
背包一打开她就拿了衣服钻入浴室。
黎阳把自己的包随手放在墙边,没吃完的晚餐袋子置于电视柜上,随即就去打开窗户,向下看。
窗户的方向恰好是对着楼下的广场,她环视一圈,忽然视线定格在一处花坛边。
复遥岑站在花坛边,指间隐约有星星点点的红色,他在抽烟。
对面似乎是一个红绿灯。
忽然,他转头向上看来,当然看不到她在哪儿,他不知道她住哪个楼层。
但是他确实在认真看着楼上,几秒后,才转身,踩着斑马线过了马路,走了。
等到人不见了,黎阳才回去扯了把椅子坐下,打开孙漪澜买的矿泉水一口喝了大半。
确实有点累。
订的是个标间,有两张不小的床,沙发很舒服,茶几上摆着花,墙上的挂画是西北不止不休的灰色山脉。
一百多的房间装出好几百的效果,性价比比起莲江,真是一个天一个地。
孙漪澜冲了个热水澡就出来了,直接爬上床说她想睡觉了。
黎阳点点头让她先睡,自己也去洗了。
浴室挺大,就是没有干湿分离,显得很空旷,热水出来很慢,在黎阳几乎以为它夏天不提供热水的时候,终于冒出来一丝丝温度。
黎阳洗了头,洗澡,再手洗了几件衣服,全部收拾好出去,孙漪澜已经睡着了。
她自己上床躺了会儿,觉得肚子里那个鸡腿已经消化了,忽然饿得有点睡不着。
远处电视柜上还放着几只鸡腿,黎阳犹豫了会儿吃不吃,觉得不是很有胃口。
她想出去。偏头瞄了眼另一张床,孙漪澜已经熟睡了。
黎阳拿手机给她发了句消息,说她下楼转转买宵夜,末了就起床披上复遥岑给她的那件外套,踩着拖鞋下了楼。
这是黎阳第一次来西北,来到这座名字都非常好听的小城市。
走回到今晚司机让她们下车的路口,往左望去是一条笔直的长街,路灯在看不到的尽头消失了,但是依稀能借着这座城微弱的灯火看到远处,遥远的天际线是高低如波的山峦。
它好像有一股独特的吸引力让黎阳到处走走。
路上宵夜店挺多,都是黎阳没吃过的东西,她这个人对没吃过的东西探知欲很低,所以没有随意进店。
她边走边按了语音给复遥岑发消息:“你住哪里啊?你回家了吗?我有点饿,下来走走找吃的。你要在这待多久?你如果比我晚走,那我走之前跟你说,我们见个面。”
复遥岑没一分钟就回过来,可能也是怕她边走边低头看手机不安全,他也回了语音。
黎阳就当散步,沿着街道一直走,边走边点了语音播放。
男人磁性清越的嗓音伴着西北晚风拂过耳边,很不真实,不相信他此刻和她呼吸着同一天空的空气,他们的距离虽然不知具体多少,但是很近。
“还没回去。你别走太远,到哪儿吃东西跟我说。”
黎阳心想,我问那么多你就回了一句,复遥岑真有你的,白亲你了。
黎阳走了挺远,一个路口穿过一个路口。
最终她真的饿了,停在一个很简朴的米粉店前,跟老板说帮她煮一碗粉。
老板问打包还是在这里吃的时候,黎阳犹豫了起来。
空气里飘着烟草味,熟悉的烟草味,奇怪,烟不过就是那些味道,黎阳却觉得这味道真的熟悉得才刚刚闻过。
她扭头一瞧。
从前面慢条斯理朝她走来的复遥岑又深抽了口烟,再把还有一半的烟摁在电线杆上熄灭,丢在几米外路边一个黑色垃圾桶里。
老板没听到回复,又问客人:“打包还是在这里吃?”
复遥岑:“在这。”
他站停在黎阳身边,手中的手机抬起来扫了下老板的收款码。
听到微信到账十五块钱,黎阳忽然说:“我买的,是十块钱的。”
复遥岑目光扫了一圈老板正准备的粉汤,和老板说:“加点料。”
“好嘞。”
老板乐呵呵地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