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爷,你外伤十分严重,布料我们要一点点清理出来,”
每撕开一点布料,有血渗出来,大夫用棉纱布止血,已经止得满头大汗。
没一会儿,地上已经扔了一堆的带血的纱布,然而伤口却只处理了一大半。
“郡、郡主,您稍等等……”
大门被推开,一阵风吹进屋内,纱帐在风中飘扬,容瑕睁开眼,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女子。
她一身素衣,髻歪斜,脸颊处带着丝丝红晕。她身后的阳光灿烂得犹如金子般,刺得他忍不住眯了眯眼。再睁开眼的时候,女子已经掀开纱帐朝他的床走了过来。
他怔怔地看着她,竟是愣了。
“你还好吗?”
她站在床沿边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似凝重,似关切,似乎又有别的他看不懂的情绪在里面。他的大脑从未像现在这样空白过,唯一能做的,只是呆呆地看着她的双眼,仿佛这样能确定眼前的人是真是假。
“福乐郡主。”
杜九给班婳行了一个礼。
班婳看着容瑕削弱模糊的背脊,眼睑轻颤,转头看向杜九,“生了什么事?”
“我……”
容瑕开口。
“你现在应该做的是躺在床上安安静静养伤,”
班婳沉下脸瞪着容瑕,“要么你让你的护卫不回答我的问题,要么你选择闭嘴!”
风度翩翩,男子气概十足的容瑕张了张嘴,最后聪明地选择了沉默。
杜九看着伺再次闭上眼的伯爷,一时间有些傻眼,这是让他说实话,还是不让他说实话。还有,伯爷这会儿上半身虽然血肉模糊不能看,但也算是半裸着上身,郡主这么大咧咧闯进来把伯爷看了,这算是谁失节?
见伯爷在郡主的威仪下选择沉默,杜九牙一咬,对班婳抱拳道:“郡主,今日伯爷与姚大人进宫面圣的时候,陛下忽然大雷霆,说伯爷与姚大人对太子教导不善,引着太子走了歪路,气急之下便让人打了伯爷与姚大人的板子。”
“教导不善?”
班婳皱眉,“太子是他的长子,并且比容瑕年长,算犯了错,也能怪在容瑕身上?”
杜九默然,能够讲理的皇帝,那还是皇帝吗?
“太子那里出了什么事?”
班婳觉得皇帝不可能莫名其妙的乱脾气,这不像是云庆帝的行事风格。难道说,人患了病,连性格都一并改了?
“这个……”
杜九犹豫了一下,转头去看容瑕。
“我让你跟我说话,你看他做什么?”
班婳淡淡道,“能说说,不能说便不说。”
容瑕睁开眼看了下杜九。
“属下在郡主面前,并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杜九神情有些微妙,“昨夜有人现太子与陛下身边的一个才人私通,此事现后的半夜时分,这位才人自缢了。”
“自缢了?”
班婳诧异地挑眉,“哪位才人?”
“林才人。”
班婳恍然想起,这位林才人进宫以后,受过几日的圣宠,但由于她的出身问题,所以在后宫的位分并不高。
先帝在的时候,有个林妃因为在后宫巫术被赐了白绫,现在这个林才人与先帝的林妃是同宗。更有意思的是,这两个林氏都是容瑕外祖家林氏一族的人。
同宗同族不同支同脉。
当年容瑕的外祖母嫁到林家后,因为牵扯进皇家政治斗争,最后被贬为庶民,林家也受到了影响。
她还曾怀疑过,先帝在位时,那位被赐了白绫的林妃,究竟是真的因为用了巫术,还是受了林家的牵连,才落得那么惨的下场?这件事的真相,除了先帝,恐怕已经没有人知道了。
“原来竟是她。”
想明白这些事情的前因后果,班婳叹口气,容瑕这也算是无妄之灾。这些年他独自一个人过活,没见林家人亲近过他,现在林家的女眷进宫做了后妃,与太子不清不楚,竟让皇帝迁怒了他。
看着床上容瑕面色惨白的模样,把话皱了皱眉,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伯爷的伤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