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这几日忙着那水陆法会的差事,是把功课给落下了。前几日还同我说,那些僧侣没读好书,不知道什么叫做知之为知之,结果你今天这都用的什么词。”
李清月才不管这个呢,“那您就说帮不帮吧。”
李治琢磨了一番媚娘话中的意思,寻思着也差不多是该到那个时间了,便回道:“帮,当然帮。这样吧,我给你个法子,你按着这个去做,造桥之事绝不可能缺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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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清河崔氏子弟崔知温来到洛阳的时候,已是四月中旬了。
以崔知温五姓七望的出身,他当然不是走来洛阳的,而是坐着一辆白马香车,后头还跟着不少装有行李的车驾以及随行的侍从。
同在车中的,还有个十五六岁的年轻人,乃是与他同宗不同房的崔元综。
有趣的是,比起他这个年过三旬的老练之人,崔元综竟还要像是个老学究,板着一张脸分外严肃。
哪怕听到了外头行人渐多,他也没往窗外去看,反而专心于自己手中的一本书卷。
崔知温提醒道:“到了洛阳,你若还是这个做派并不好。”
崔元综却未将头抬一抬,“你是来以门荫入仕的,需要与人往来,我只是来弘文馆进学的,不必非要对人摆出个笑脸。”
崔知温摇头,“我是说,你不该在此时摆着这个架子。毕竟,你我是为何在这个时间前来的,彼此心知肚明。”
若非陛下对于长孙无忌为首的关陇势力不满,且真将其成功打压了下去,绝不会给他们这些关东大姓以出头的机会。
别看身居相位的崔敦礼也姓崔,但且不说他属于博陵崔氏,他那一个分支也早就已经因追随北魏孝武帝入关,又因北魏分裂而单独定居关中,和关东扯不上太大的关系。
比起说他出自关东世家,不如说他是李唐勋贵。
真要为关东世家谋划一条出路,还得靠他们这些人。
他刚想到这里,忽听崔元综说道:“有时候我真在想,如果是那位大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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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没等崔元综说出后半句来,他连忙怒声喝止:“慎言!你若到洛阳来还敢这样说话,你还是趁早回去的好。你父亲祖父是怎么教你的!”
崔元综不置可否,又已恢复了方才的那出沉稳端庄模样。
但这车厢之中的动静是结束了,外头的吵闹之声倒是越来越响了。
崔知温生怕崔元综再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干脆掀开了车帘朝外头看去,正见数名僧侣扛着一块偌大石碑朝前走去。
若只是如此,还不至于引发这样的动静。
马车已因前方道路堵塞而不能继续前行,二人干脆相继下车,看看外头的动静。便见前方不乏百姓在此地围观,目送着那块石碑朝前运去。
崔知温颇为好奇地朝着路人问询这其中的情况。
便听对方回道:“你说那东西啊……自陛下驾临洛阳后,便令僧侣筹办水陆法会,为去年过世的洛州刺史贾公积善超度,为了应和贾公生前心愿,还打算将洛水之上的天津桥再修缮一番。”
“只是不知道是什么缘故,这小半月间,建桥的进度不快,反而是令那些僧人赶制出了一块石碑,平日里对着此物诵经念佛,说是要令这块石碑卓有灵性,然后放在天津桥头。”
这么听来,方才被搬过去的,就是那块石碑了。
崔知温追问道:“那么不知那石碑之上写了什么?”
惊鸿一瞥间他只隐约看到几个大字,竟未曾瞧见具体写了些什么。
那路人感慨:“这才是奇怪的事情啊!”
“这石碑之上竟只有洛水清平四个字,据说背面是要用于题写人名的,可若问何人能将名字题写于上,这洛州地界上的豪富没少朝着督办水陆法会的圆度法师问询,却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他只说,公主告诉他,陛下要等一个时机。”
听到这里,崔知温眸光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