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是个岔路口,右手边立着红底白标的stopsign,按照美国的道路交通法规要求,遇见这样的停止标识牌,哪怕是在凌晨四点这种全城的行驶车辆都不过百的空旷时间点,也必须停车。
很多行车习惯不严格的驾驶员,都会在明知四下无人的夜间蒙混过去,意思意思减个,就算停过了。
瑞德却不是。
他轻踩刹车,实实在在地停了两秒,才又重起步。
而於星夜私底下,其实有个小怪癖。
她总觉得,哪怕是平时玩在一起,没大没小、不分你我的好朋友,一旦开车带她,在她心目中的形象一下子就高大起来了,好像加上了一层成熟稳重的滤镜似的,叫她特别不习惯。
这个规律,她先是从徐嘉仪身上现的。
平时咋咋呼呼、没心没肺的小女生,坐在驾驶座上,竟也变得胸有成竹、游刃有余。
按理说,她对瑞德本不该有这样的滤镜。
但看着他单手掌着方向盘,明明目不斜视一身正气,却又好像漫不经心信手拈来的样子,微湿的金棕色额垂下一缕搭在眉间,於星夜再次真心实意地感叹,好成熟,好稳重,好欲。
她自以为自己只是安静地欣赏,但实验室里的小白鼠怎么可能察觉不到玻璃箱子外的观测者越来越露骨的注视。
又过一个路口,他从中控台里拿起一瓶水,递给於星夜,希望她转移一下注意力,收敛一点。
水是出门前从冰箱里顺手拿的,於星夜接过来的一瞬间就摸了满手冰凉的湿潮。
她上手拧开,只把瓶盖捏在手心里,“给,可以喝啦。”
瑞德:“?”
“我的意思是,给你喝。”
於星夜一本正经地摇头,甚至有点茫然:
“可是我不渴呀。”
瑞德没再接话,只告诉自己,不要再管她了,专心开车,赶紧到地方然后把她放下车。
於星夜慢半拍才反应过来,他肯来接她,还带水给她喝,这不就是,即将得手的信号?
胜利的号角看来很快就要吹响了!
她美滋滋地低头喝水,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瑞德倒也确实达成了目的。
好不容易到了之后,於星夜又磨磨蹭蹭舍不得下车,还不忘了要嘴欠地问一句:
“去我家坐会儿吗?”
瑞德决意要治治她这毛病。
他松开手臂,坐直起来,并不急着把眼神变清明,反而任由那股子懒怠的劲蔓延到声带的震颤上。
“行啊,那走吧。”
“?”
这下终于轮到於星夜不会接了。
她以为他压根不会搭理她这句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