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实忙摇头,“你怎么跟肖楠一样,老是吃些没道理的醋,我跟她什么也没有,只是把她当妹妹。”
没等梁泽说话,他又继续道:“你以为谁跟你一样,走哪里都有人疼有人爱,长了一副老少皆宜的脸,不管到哪里都是温柔和善意。看你平时在单位,大伙都老喜欢你了,我就不一样了,我相貌平平、资质平平,又没啥学历,放在电影里,就是那种龙套男咯,给男主角垫刀都不够。我这辈子,除了我老母,就只有肖楠一个亲人,后来多了李威龙,后来多了徐丽,后来”
他没敢张唇,说出那半句“多了一个你”
。
“后来他们一个个都走了,我只有徐丽了。”
陈东实丧气地晃了晃脑袋,呆呆地看着伞下人,“梁警官,我是不是很失败啊?”
“失败什么?”
“失败没有人爱。”
“你怎么知道自己没有人爱?”
“直觉吧。”
陈东实惨笑,“不过我爱他就好啦。”
“你怎么总是傻乐呵儿的?”
梁泽努嘴捅了他一下胳膊肘,学着他说话的口吻,装腔模仿道,“上一秒还悲天悯人地说自己没人爱,下一秒就安慰自己爱他就好啦,你这么痴情,我要是李威龙,哼”
那我一定加倍地爱你。
“那是,”
陈东实看着他的脸,眼神稍转即去的落寞,“可惜你不是他。”
不知是对他说,还是对他说。
两个截然不同的他。也是两个千万般相同的他。
“我老母说过,人这一辈子,只要做好三件事就够了。”
陈东实一提起老母,脸上泛起些红光,“我活了三十年,自认为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只做好了两件事。一件是赚钱,一件是照顾好童童,最后一件嘛”
“嗯?”
“你过来。”
陈东实拉了拉他的耳垂,软软的,质感像童童爱吃的小熊软糖。
梁泽配合地将耳朵凑够去,一口热气漾在耳廓,似蒸汽盘旋。
陈东实张合的唇,不知有意无意,碰到他鬓边,吹起那一撮儿金色的绒毛,挠得他魂飞魄散,香消玉殒,云雨巫山又绵绵。
“第三件嘛,”
陈东实笑了,“好好爱一个人。”
漆黑潮湿的暗道,男人扒开最顶上一块井盖。路过的人将吃剩的快餐扔在管道口,不一会儿,伸出一只脏手,下将饭盒卷进暗处。
男人大口咀嚼着还冒着热气的米粒与牛腩块,油顺着嘴角,流满一整个下巴,他无暇去擦,只一味猛塞,不一会儿,兜里手机响了。
“刘成林,该还钱了。”
电话里并无好声色,“老子他妈忍你忍了几个月了,那三万块钱,你到底啥时候还?”
接到电话的刘成林放下饭盒,想也没想,直接摁断通话,连电池带电话卡一同拔下,扔进了旁边的臭水沟里。
两个月了
整整两个月,他都东躲西藏在乌兰巴托郊外四处。自上次绑架香玉、胁扣徐丽之后,刘成林就成了市公安局重点通缉的罪犯。市刑侦布下天罗地网,实时搜索,他不得不如抱头老鼠般四处逃窜,近半个月,他一直躲在彦盖区某水利厂的老库房里,每日距离化粪池仅一箭之遥,恶臭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