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她还想再去一回相思亭,现如今在家里住着,也不怕被逮回来。
沈栖棠思忖着,立刻就打起了几分精神。
半个时辰后。
神子澈盯着这二十张文书,不禁陷入了沉思。
二十张,六百两。
每张都像是没墨了似的,愣是叠了三个圈,难怪这点琐事也批了半个时辰。
漫天要价,也亏她开得了这狮子口。
神子澈略一思忖,坐地还钱,“三百两,不要就罢了。”
沈栖棠半点不见心虚,“说好了一个圈十两,我也没多要你的!堂堂国师,居然为了这点钱耍诈!”
“何时与你说好的,可有字据?”
神子澈低笑,“三百两,你若嫌少不想要,那就算了。时辰不早,要留下吃饭么?”
少女一噎,认命,“那就三百两,快给我!我娘给我留饭了,还等我回去呢。”
反正怎么着都不亏。
神子澈起身,从柜子里取出一个浅绿色的钱袋,淡笑着交给她。
这钱还是先前柳赴霄给的,他也不亏。
他想了想,又补充,“这钱你收了,买什么都行,但若再让我现你拿这些零用钱,去什么不入流的地方——”
“那种地方有什么好玩的,我好歹也是沈家姑姑辈的人物了,怎么可能做这种不着调的事!”
沈栖棠义正辞严。
当晚,相思亭。
手里钱不多,沈栖棠与阿怜一合计,便省了点心,只包了雅间,点了歌舞。
横竖那几双盯着她的眼睛都已经认得阿怜了,她索性也就懒得再易容,只是用言行放肆糊弄一番,也就算了。
阿怜和歌姬们一起哄,少女一时来了兴致,便拿了琴信手拨弄。
大庭广众,要是弹得不好,她也丢不起那个脸。
万幸先前神子澈在春深教她的那曲《凤求凰》还没忘干净,边回忆边弹奏,倒也像模像样的……
“哐当!”
门猝不及防被推开,把做贼心虚的沈栖棠吓得够呛。
门外,半醉的少年呆呆地闯了进来,盯着她还停在琴弦上的双手,眸光闪烁。
花魁娘子最先反应过来,掩唇娇笑着打圆场,“这里是姑娘们包下的雅间,小公子走错路了吧?”
“没有错!一定是你!——”
他清秀的双颊被酒气染得绯红,指着沈栖棠走近了几步,又觉得失礼,慌慌张张将手挪开了,手撑在琴面上,连连追问,“你是不是去过回风城的春深?我们从前是不是见过?这支曲子分明就与那时我听见的一模一样!”
“……”
沈栖棠沉默良久,笃定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