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梁和赵中贵讨论时,两人面前的办公桌上还摊开摆放了一张林山市区的城建交通地图,赵中贵一边指着地图一边同乔梁介绍着当前市区交通运行情况。
乔梁现在到林山上任两个多月了,对于市里的交通情况,乔梁多少是有些了解的,但对于市财政的家底,乔梁也再清楚不过,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市里财力不足,有些项目就只能延后建设。
乔梁清楚市财政的家底,赵中贵这个分管财政的常务副市長自然也更加了解,在赵中贵看来,跨江立交大桥到了不得不建的地步。
两人讨论着,乔梁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窗外,看到远处那气派辉煌的林山金业总部大楼时,砸了砸嘴,朝大楼方向指了指,“咱们市里边抠抠搜搜过日子,这林山金业倒是阔绰得很,总部大楼都是咱们市里数一数二的。”
赵中贵顺着乔梁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林山金业的总部大厦虽然距离市大院有段距离,但因为其高度太高了,接近一百层的建筑,是名副其实的林山第一高楼,所以哪怕是在市大院里,遥遥望去,也都能清楚地看到林山金业的总部大楼。
赵中贵摇头笑道,“没办法,人家林山金业确实是有钱,不过话说回来,林山金业也为咱们市财政做了不小的贡献。”
乔梁默默点着头,他知道张江兰已经在行动了,看着远处的林山金业,乔梁意味深長地说了一句,“中贵同志,要起风了。”
赵中贵眨了眨眼,“乔市長,您说什么?”
乔梁笑呵呵地摆手,“没什么,我是说这秋天的风不小。”
赵中贵疑惑地看了乔梁一眼,他刚刚虽然没听清,但乔梁说的似乎不是这样的话,而且看乔梁那饱含深意的眼神,赵中贵觉得乔梁肯定有什么别的意思,但乔梁似乎不想多说,赵中贵也不好再追问。
此时,林山金业总部大楼前,几辆车子停在大门口,除了张江兰带来的专案组的人,还有市局的人,蔡铭海这个局長亲自带队,并且在下车后就第一时间安排人守住了大楼的几个出口。
“张書记,我这边都安排好了。”
蔡铭海安排完后,走到张江兰身边说道。
张江兰点点头,道,“好,我们现在上楼去。”
一行人坐着电梯直奔伍長荣所在的总经理办公室楼层,而张江兰一行人上楼时,伍長荣早就接到了消息,其实刚刚张江兰那边有了比较大的动静时,伍長荣就已经接到通知,因为他一直安排人盯着专案组的宾馆驻地,刚才张江兰带着人出来,伍長荣就知道了,只是他不知道张江兰竟然是奔着林山金业来的,此时听到张江兰的人上楼来了,伍長荣还没意识到张江兰这次是冲他来的,以为张江兰只是来公司调查,心里边还有些纳闷,心想张江兰这次的步子迈得这么大?
“刘湄怎么没通知我呢?”
伍長荣坐在办公室里暗自寻思着,眉头不知不觉皱了起来,刘湄借调到专案组时,还跟他通了个电话,这让伍長荣忍不住偷着乐,愈发没把张江兰的专案组放在眼里,心说张江兰连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被他拉拢腐蚀了都不知情,还把刘湄调到身边去帮忙,就这还能查他个屁,有刘湄这个内鬼在专案组,他更加可以高枕无忧了。
正是因为刘湄现在在专案组,所以伍長荣一点都不担心,眼下只是纳闷刘湄怎么没提前通知他张江兰要过来的事,不过伍長荣转念又想,还有一种可能,刘湄没通知他,是因为张江兰这次过来不是啥大事。
伍長荣老神在在地想着,不知道危机已经降临,直至张江兰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伍長荣才装作惊讶地起身,“呀,这不是已经调到省里的张書记吗?今天是刮什么风,怎么把张書记您给吹来了?”
伍長荣说话的同时,看到张江兰身后还有市局的人,而且还是刚担任代局長的蔡铭海亲自陪同时,心里突然产生了某种不好的预感。
张江兰冷冷看了伍長荣一眼,此时连废话都不想跟伍長荣多说,面无表情道,“伍長荣,请跟我们走一趟。”
伍長荣愣了一下,同张江兰对视着,“张書记,什么意思?”
张江兰冷声道,“自然是字面上的意思,跟我们回去协助配合调查。”
伍長荣脸色微变,“张書记,你是不是搞错了?”
张江兰反问,“我既然站在这里,你觉得能搞错吗?”
伍長荣脸色变了,这时候他第一反应是拒绝跟张江兰离开,甚至还冒出了对抗的念头,但理智又告诉他不能这样做。
门外,突然传来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张書记,你要把我儿子带走调查,总要让我们知道是什么原因吧?”
门口人让开一条道,进来的人是林山金业的董事長伍伟雄,伍伟雄是接到汇报从办公室过来的。
伍長荣看到父亲来了,心里悄然松了口气,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张江兰转头看了看伍伟雄,淡然道,“伍董事長,很抱歉,涉及到相关案情需要保密,暂时无可奉告,回头我们自然会按规定把调查事由通知你们家属。”
张江兰说着,再次看向伍長荣,“伍長荣,走吧,你要是不想体面地跟我们离开,那我们的人只能动手了。”
伍長荣脸色一沉,还没等他说什么,伍伟雄已经开口道,“長荣,既然张書记这么说,那你就跟他们走,好好配合调查。”
伍伟雄朝儿子使着眼色,生怕儿子乱来,他可是知道自己这大儿子胆大包天的。
见父亲发话了,伍長荣沉默了一下,突地一笑,“行嘛,我虽然不是你们组织的干部,但作为一名党员,我有义务配合调查。”
伍長荣说完,主动往外走去。
张江兰见状,悄然松了口气,只要不横生枝节就好。
伍長荣从父亲伍伟雄身边经过时,看到父亲朝他投来一个放心的眼神,伍長荣心里踏实了一些。
目视着儿子被张江兰一行带走后,刚刚一直表现得十分平静的伍伟雄,脸色慢慢阴沉下来。
走去将门关上,伍伟雄在儿子的办公室里坐下,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伍伟雄闷声道,“長荣出事了,被专案组的人带走了。”
电话这一头,接电话的赫然是市書记孙仕铭。
听到伍伟雄的话,孙仕铭心头一跳,旋即漠然道,“然后呢?你打这个电话给我干什么,他是被专案组的人带走的,我能做什么?”
伍伟雄沉默了一下,道,“孙書记,咱们见面聊吧。”
孙仕铭皱了皱眉头,“伍董事長,我看见面就算了,这种时候咱们不适合见面,更何况咱们已经两清了。”
伍伟雄呵呵一笑,“孙書记,你真的觉得咱们两清了吗?”
伍伟雄说完,不等孙仕铭拒绝,又道,“我在老地方等你,就这样。”
孙仕铭听到伍伟雄的话,把手机拿到跟前一看,见伍伟雄已经挂了电话,孙仕铭气得眼皮直跳,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声王八蛋。後續,搜維一莘一恭一種一呺,由“做局”
拼音字母加阿拉伯数字贰零一九组成。孙仕铭此时的心情是愤怒的,甚至他都不想去见伍伟雄,只是过了片刻,他的手机又叮咚响了一声,孙仕铭点开看了一眼,是一张照片,而照片正是伍伟雄发过来的,对方仿佛预见到孙仕铭不一定会露面,特地给孙仕铭发了这张照片过来。
看到照片的刹那,孙仕铭的脸色一下变得铁青,点击手机将照片删掉,平复了一下心情,脸色很快又变得平和,拿起手机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