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看她手臂上包扎的绷带上还渗着鲜红,并没有要关心的意思,一脸冷漠地问:“怎么弄的?”
容可漫心凉了半截,但还是决定演下去,头摇得像个拨浪鼓,行为抗拒着,嘴上却一点没耽误:“我去探班林鸢……”
哪知,她还没等编造受害者的言论,便被沈遇倾打断:“你去探班林鸢了?她现在在哪录制节目?她还好吗?”
容可漫:……
她是去帮他探望前女友的吗?!
容可漫强压下怒火,继续说自己的:“她演出需要一把吉他……”
“是,她最喜欢弹吉他和尤克里里,我去年答应给她买一把吉他的,但是后来忙忘记了,她也一直没提。”
沈遇倾叹了口气,“她有时候就是太懂事,什么也不跟我提。”
容可漫眼角抽搐。
她出了医院赶飞机又开了两个小时的车到这来,就是为了跟他回忆前女友的?
容可漫装不下去小白莲了,大声唤回他的思绪:“遇倾,我才是你未婚妻啊!我现在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你怎么不闻不问的?你以前不会这样对我的!”
她一年前就已经联系上沈遇倾了,那时她在国外治病,他时不时会飞过去看望她,鼓励她关心她,她手指被割破一点皮,他都很温柔很心疼地帮她处理伤口。
怎么她回来了,却全变了呢?
沈遇倾似乎也被她的吼叫唤起了曾经的记忆,眸色由朦胧渐渐清晰,淡淡地说:“可漫,我承认,你曾经是我心里的白月光。我在你失踪又失而复得的这几年中,心里一直有你的影子挥散不去,我默默地祭奠你,怀念你,我认为世界上没有比你更好的人。”
容可漫脸上还没来得及扯出一抹笑意,就听见他接下来绝情的话。
“因为这样,我错失了我最爱的人。你回来了,她却走了,我才知道,我爱她胜过曾经对你的喜欢。可漫,我不喜欢你了,我会跟你退婚,我们好聚好散吧。”
容可漫咬咬牙,放软了语气:“遇倾,你说什么呢,我哪做得不好,我改行不行?”
面对容可漫卑微的祈求,沈遇倾的态度更显清冷,“可漫,我们还可以是朋友,你别这样。”
容可漫双眼通红,涌出两行泪,她默默擦掉口红让唇色看起来飒白,一度要昏厥的架势。
即使是白月光,沈遇倾也只是冷漠地站在原地,甚至没有上前扶一把的冲动就像曾经对待林鸢一样的清冷,甚至比对她时还要冷漠。
原来这个男人的温柔不是天生的,冷清才是他的本色,他只愿意把耐心给他认为最在乎的人,而这个最在乎的人,现在不是她。
刚回国时,她还暗自嘲笑过林鸢不会抓男人的心,现在看来,渣男的心就像个泥鳅,她也曾自以为是抓住了,可没想到他说抽身就抽身,度之快,让她感觉自己从没被他珍视过。
容可漫这次有点绝望了:“沈遇倾,你考虑过我的处境吗?我没有了这个婚约,我在容家怎么立足,你想过吗?”
沈遇倾看都没看她,她什么处境,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容可漫崩溃了,“好,就算你不考虑我,你不怕我把你刚刚的话录音放到网上,曝光你们这对狗男女吗?”
这句咆哮终于换来沈遇倾的目光,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就像从没认识过她一样。
缓了缓,沈遇倾依旧冷淡地说:“好啊,你爆,公开了也好,我就可以正式跟她求婚,给她个名分,我妈也不会反对了,毕竟她家世那么好,她没准迫于舆论的压力就同意嫁给我了,这样说来,我还得谢谢你呢。”
“沈遇倾!你王八蛋!”
容可漫歇斯底里地叫嚷着,但很快就淹没在工地施工的噪音中。
沈遇倾对她的崩溃无动于衷,甚至联想到林鸢离开那天的,会不会也像她这样痛彻心扉?
想到林鸢当时对他失望伤心的样子,他才隐隐心痛。
叫嚷过后,容可漫筋疲力尽地跌坐在台阶上,无力地苦笑着,嘴里混进咸热的泪水,终于看清了眼前的男人。
“是不是只有成为你的前任才能被你爱?你永远不珍惜眼前的人,永远喜欢得不到的,你爱的不过是你以为是的痴心和深情,其实你最爱的是你自己!”
渣男一生最不可抗拒的,一个是白月光,一个是前女友。
当白月光变成现任未婚妻时,滤镜就碎了,前女友的滤镜又占领高地了。
男人,自己做得出,却不准别人戳穿,就像她之前怎么作都无动于衷的沈遇倾,不过是被她说中了心思,便起了怒火,满眼愤怒地指着她。
“容可漫,你简直不可理喻!你永远比不上林鸢,马上走,我不想看见你。”
容可漫泪眼朦胧地看着这个从未看清过的人,讽刺地冷笑出声:“沈遇倾,我诅咒你永远得不到你喜欢的人!永远做不成你想做的事!”
凄厉的诅咒声,在工地的上空回荡,却很快被噪音掩盖,消失得无影无踪。
沈遇倾重播放了歌,耳机里响起了林鸢的歌《血污下的玫瑰》,继续仰着45度角,瞭望天空。
——
跟节目组导演的聚会散局后,燃燃开车回酒店,坐在副驾驶上的林鸢因为刚刚的接吻有点尴尬,车厢内沉默得空气都像是凝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