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四爷!”
耿四儿也顾不上贵贱尊卑,上前跪倒,把脑袋叩在尘埃,大声道:
“我始终伴在四爷左右,请三爷明察。”
他说完,并不起身,也不抬头,就那样跪着。
雁哈哈是个没有埋怨,没有仇恨,喜欢把脑袋藏在裤裆里,就当万世太平的人。
少年又是昆韶眼里的红人,这么多年了,耿四儿愣是没见过昆韶对谁有过如此的宠溺。
不管是权贵,还是富豪,抑或是权贵兼富豪,昆韶都没有用正眼瞧过。
少年不一样,昆韶连自己修身养性的女贞别院都为之敞开。
女贞别院在昆韶心里的份量,耿四儿最清楚。
思忖良久。
耿四儿这一跪,是满满的攻心为上,必赢的豪赌。
他没能看到,昆韶嘴角有了一丝无法察觉的笑意,眼里已经泛起赞许。
雁哈哈还是直勾勾地盯着少年,又是急切,又是期待。
少年没有关注这身边细微的变化。
曾丛却是看在眼里,明白也揣在了心里。
他更了解雁哈哈的为人。
便轻轻扯了扯少年的袖口,提醒他,只要否认掉,就能雨过天晴。
哪知少年沉浸在思考中,会错了意。
紧皱着眉头,与雁哈哈四目相对,疑惑地反问道:
“大师兄这道‘噬心毒蛛’符,到底是跟谁学的?”
他这一问,大家都把目光转向雁哈哈。
雁哈哈也是被问得一愣。
可在短暂的愣神之后,他竟把骨灰坛放下,一把抱住少年,“哈哈”
大笑,道:
“师父说不会是你,我还不信。
原来真不是你。”
他说着笑着,竟然蹦了起来,就像天真的娃娃,得到了心仪已久的玩具。
这真是六月的天,娃娃的脸,说变就变呀。
这还不够,他竟然要耿四儿起身,帮他抱着骨灰坛,说自己抱了那么远的路程,累坏了。
他还抽出少年腰间的青铜白羽扇,直夸是好东西。
就这样,他搂着少年的肩,摇着折扇,径直往山庄里走去。
气得昆韶直摇头。
那么多行商脚力看着呢,这不知又会传出什么奇模怪样的谣言。
少年却依然心事重重,他抖肩甩掉雁哈哈的搂抱,郑重其事地看着雁哈哈,道:
“若真是‘噬心毒蛛’符的毒,说不定我能救活他们。”
他这话一出,连昆韶在内的四个人,都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一只怪物一般。
又是惊疑,又是惊悚。
少年管不了那么多,撒腿就往祠堂跑,找出纸笔,画出乙符。
他转身来到祠堂厢房,一把捏开雁可行的嘴,又把乙符揉成团,塞进雁可行嘴里。
雁可行的嘴里冒出一股青烟……
然后便没有了然后。
常言:药医不死病,死病无药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