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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皇帝在他的目光中轻拍扶手,下定决心似地开口:“老三是该入朝听政了,这阵子查案也尽心尽力,朕的皇庄恐怕他看不上,就让他去管管御史台那群酒囊饭袋。不过他年少气盛,行事鲁莽,着礼部侍郎萧凌从旁协助。”
萧凌是许慎的得意门生,才华家世一样不缺,且为人灵活,做事深谋远虑,城府甚深,在太子党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皇帝这是一边给一个大枣,萧凌对上元晗烁,谁输谁赢对皇帝来讲都是赢。太后唇边露出一丝讥笑,她养大的这个孩子别看是个容易吹枕头风的,但是涉及朝政,他心眼如蜂窝。
太后淡淡扫了一眼静昭仪,从她脸上看出了失望之色,心中好笑,许静莲还是太自大,以为能影响皇帝,谁知道却是为许家铺路呢?
真是机关算尽反误性命。
这场大戏斗到现在也该落幕了,太子虽然没有被废,却已经失去帝心,想顺利登基恐怕难了。
唯一令人忧心的是皇帝还有多少时间?
许静莲也在后悔,她实在没想到怎么半路里杀出个元晗烁,搅了她布置多年的局,以前她还以为元晗烁只是皇帝手中的刀,她很确定皇帝恨他,所有对他的好都是做给太后看的。
她的视线和太后撞上,又在复杂心绪之中移开。
“李福全,拟旨,着皇三子元晗烁任左督察御史,萧凌任右督察御史,共同审理刑部和大理寺渎职一案,整顿吏治,即日起,凡命案必由御史台、刑部、大理寺共同查办。”
皇帝雷厉风行,一口气把意思讲明,李福全赶紧记下,奋笔疾书,皇帝亲自用印,这下也没什么可争的了,大殿里,众臣也没想到自己盛装赴宴,结果上了一次严肃大朝会,特意打扮的几个官员掩住自己敷了粉的脸,尴尬地抚了抚自己的新袍,同时松了口气。
可算是有惊无险的结束了!
三三两两的人退出大殿,有人围到萧凌身边祝贺。从礼部侍郎到御史台右督察御吏,可算是连升两级,萧凌而立之年得皇帝重用,虽说是为了牵制三皇子,这也是皇帝斗不过许家下的一个台阶。
萧凌俊雅温文,向来被韩连当成笑面狐貍,这次同去御史台,恐怕许家也会用尽办法架空三殿下的实权。韩连脸色不太好看,承平候过来与他打招呼。
“韩相,借一步说话。”
承平候是礼部尚书,深得皇帝信任。自己的属下升了官,空缺多了出来,正犹豫着谁补上,思来想去,他明白了,温家现在就是不得不上三皇子这艘船。
韩连抚了抚花白胡须:“承平候是发愁礼部侍郎人选?”
承平候点头。
“老夫倒有几个人选,只是不知道温大人怎么看。”
“韩相直言就是,温某如今只想听韩相的实话。”
“本来温大公子挺合适,不过朝中历来不支持父子同部。我韩家子弟不成器,只会舞刀弄剑,老夫看今日沈公子和四殿下表现挺好,倒是挺合适,沈公子是长公主之子,沈家是清流之首,四殿下素有贤名,圣上如今正愁一个让他入朝的机会,温大人以为如何?”
“可是,虽说侍郎不是什么要职,那两位到底少了些历练。”
承平候有些不放心。主要是他用萧凌用得太顺手,有些舍不得。
“历练嘛,谁不是一步一步过来的。”
韩连慢悠悠道,“得圣上满意。”
这一局目的是让三殿下浮出水面,韩家倒不一定非要在这个时候安插自己人。
承平候试探出他的态度,松了一口气,夹在两个外戚之间,他也很是心累。年轻时的志向那是想都不敢想了,偏偏大女儿对太子痴心一片。他对权势地位没追求,却想把天下最好的位置给大女儿。
*
仁政殿终于散了,后宫等得心焦的女眷们总算松了口气,纷纷出来迎接自家大人。还以为今日凶多吉少,看大人们的表情,又像是大事已过,雨后天晴。
听到夫君升官,还要跟狠戾的三皇子对着干,萧夫人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悲,神情复杂。
赵青荷左看右看没见到太子,心中一沉,飞奔而去,看到太子还跪在大太阳底下,后背衣裳尽湿。她弯t腰想把他扶起来,被他用力甩开。
“殿下,您还是先起吧,趁圣上没功夫理你。”
赵青荷凑到他耳边大胆道,“昭禾不会来了,文贺公主把她送回清和宫去了,殿下这次丢了夫人又折兵,您还是什么都不要做的好。”
她早就想说这句话,忍了很久,今天终于敢说出来了。
“贱人!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废物!”
太子被她激怒,抬手用力扇了她一巴掌,她白皙的脸上顿时出现一个红色掌印。
赵青荷却笑了,原来给太子添堵是这么的让她心身愉快。
这一幕正好被李福全看到,老内侍默默从他们身边走开,他要亲自去给三殿下传旨。
清和宫里,接了圣旨之后,元晗烁看到萧凌的名字,眉头微皱。老皇帝对他果然疑心最重。
萧凌是一个难缠的对手,他与秦明德就是太子身边文武实力的代表,但是他与秦明德不一样,无法提前游说,因为萧凌和温墨青是同一类人,对自己的选择十分坚定,绝不会轻易改变。
“怎么不高兴?”
温袅不解地问接了旨之后没反应的人。
李福全笑着道了声恭喜,细声解释道:“殿下这是在想御史台路远,上值怕得要早起。”
温袅不知详情,信以为真,“御史台是宫外东城锦秀坊那处署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