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林村人沉默地收拾好上路,不知疲惫地走了许久,直到再也看不见亭子,才敢停下歇息。
半夜风声中,有人在噩梦中直喊“别吃我!”
,旁人也只当做听不见。
第二日赶路时,王婆子的腿还是软的,只能被王大丫扶着走。
“杀千刀的贼婆子,肯定下毒了。”
王婆子迁怒地瞪着程老太,“凭什么就我家上吐下泻!”
“毒药多金贵,”
程美怡嗤笑一声,“就你那三两重的骨头,也配?”
“倒是你满地乱拉,才害我们撞了邪祟。”
“你——”
王婆子想到昨晚糟践的那截白骨,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不再吭声。
程小棠也没睡好,还做了噩梦。
梦里她被人放到一个青铜大鼎里,整晚都在努力爬上去,又滑下来,累得够呛。
好不容易翻出来,还一头磕到了土包上,宛如她上辈子的最后一幕。
坐在牛车里,感受着淡淡的檀香,再看到闭着眼拨弄佛珠的萧昀舒,程小棠小心翼翼地往里挪了挪。
穿越一遭,她对于神学玄学量子力学,都不敢再说不信。
若是佛祖有空看两眼人间,感受到萧昀舒这份诚心,应该会保佑几分。
“阿弥陀佛。”
程小棠双手合十,默默念了一句。
许是心诚则灵,接下来七天都是风平浪静,没有再遇到喊打喊杀的情况。
唯一的挫折,是始终找不到水源。
程小棠一半时间都是坐在外面,趁着萧崇还在多问些问题,尽可能地了解大荣朝的面貌。
反正小孩子,天生就是十万个为什么,也不用担心崩人设。
随着时间推移,程小棠还有幸看到萧昀舒总是波澜不惊的脸上,浮现了怒色。
那是他想要自己剃头,却被萧崇饿狼扑食般的拦下。二人无声交流了几轮,最终保留了圆寸。
秋乏上头,程小棠刚靠着牛车打了个哈欠,就感觉到停了下来。
“都别出来。”
萧崇淡淡地嘱咐了一句,握着刀跳下牛车,盯着远处纵马而来的一队人。
锣声响起,程启大声喊道:“停!乡亲们先停下!”
程天寿反应极快,立马踮着脚往前看。
“哎呦,你倒是说一声啊!”
走在他后面的程文韬累得意识模糊,一头撞上背着的那口锅,疼得想骂人。
“阿韬,撞到哪儿了?”
杨氏连忙放下背着的家当,关切地替儿子揉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