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竞说完转头朝楚风扬挑了挑眉:“是吧,小扬?”
楚风扬夹菜的手顿住了,他知道周歌海在评估他爸公司的利用价值,如果他以后没有接手的可能,对于周歌海来说,这是评判这是不是一家能够长期发展下去的产业的条件之一。
他听话地接过楚竞的话,开玩笑地说:“是的,周叔叔,我这边到时候会料理清楚的。虽然我获奖了吧,但工作室是两个性质的东西,毕竟和我爸的公司体量完全不能比,这我还是能分辨的。”
周歌海没有再问下去,他的目光从眼镜片后面透过,看了楚风扬一眼:“风扬是个聪明的孩子。”
这顿饭和往常一样,无聊又充满了应酬的气息。周歌海开始和帕尔米罗聊起了皮草生意在当前已经面临的挑战和局限。楚风扬没事干就听了一嘴,听到周歌海小声说前几天在隔壁市,那边最大的皮草公司总裁被带走调查了,因为涉嫌进货渠道的重大违规。
“我说实话老帕,这一行真得谨言慎行了,现在局势不好……”
周歌海点了一支烟,单手放在帕尔米罗的椅子上和他侃侃而谈。
“你们俩怎么不讲话啊。”
楚竞给自己盛了一碗人参鸡汤,见楚风扬心不在焉地偷听,就说话打断了他的注意力,开始调侃起他和周絮,“跟第一次见面一样,两人都这么害羞干什么?”
楚风扬和周絮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个无奈的眼神。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样。”
周歌海的夫人在旁边说,“避开我们私下还能聊,但是在家长面前就都跟窝子(哑巴)差不多。”
周歌海的夫人叫卡丽妲,像她和老帕尔米罗这种在中国待了二十几年的老外,生活习惯早已经本土化,楚风扬还时常怀疑老帕尔米罗退休以后会去当个广场舞的领舞。
这边开始聊起了家长里短,那边是吹牛的企业管理和时政,楚风扬两只耳朵听得心力憔悴,就起身和楚竞说:“我去个卫生间。”
他一走出包厢,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机对话框里是他那条还没发给季野的回答,而季野又在下面发了一张他今天画的素描。
刚从应酬中得以喘气,见到季野的任何消息就和抓到了钓竿一样,情绪一下子平缓下来。
他走到走廊的尽头,那边有一扇通往天台的小门,他推开了门走出去,外边只有一台孤独的探照灯散发着光芒。
他靠在栏杆上,感受山间带着白天热意的微风把他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他把发送框里的话删掉,准备打个电话给季野。
五月里,这样一个“苟且偷生”
的夜晚,他比任何时候都想要听到他的声音。
“楚大哥?”
季野马上就接了起来,“怎么了?”
“没什么。”
楚风扬把下巴靠在胳膊上,“你下课了吗?”
“下了,刚准备收拾书包回家呢。”
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季野的声音也是断断续续的,应该是把电话夹在肩头了,“楚大哥你今天什么时候回来啊,我路上还能买点炸串和啤酒,我想和你一起吃。”
“今天啊……”
楚风扬捏紧了手机,“可能会很迟回来,你不必等我了。”
“啊……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