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这两日想了太多过去的事,苏璃脸上有些倦容。
刚才远远的能看着木台那边似乎生了什么状况,皇上和言玄亦都匆匆离去,但她着实有些头疼,也无心想这些无关的事。
天色渐晚,想来七彩也该回帐篷里了,苏璃加快了步子,想早些回去休息。
“苏璃,七彩呢”
苏璃刚到帐篷门口的时候,便被一声高呼喝住了正要撩开门帘的手。
“帐篷里吧,太阳已经落了山,它该是已经回来了,怎么了。”
苏璃看了看天色,虽然身体不适,仍然是浅笑的模样。
上官鎏云板过苏璃的身子,看着她的眼睛说道,“九皇子被一条白蛇咬了,蛇也被捉着了阿蕴刚跑来跟我说,大太医们都在九皇子的居所,皇上也去了,阿蕴还没看到白蛇的模样,他也还不能”
不能确定是不是。
鎏云话还未说完,苏璃的笑容僵到一半,已经冲进了帐篷里。
空空荡荡的帐篷里一点七彩的痕迹都没有。
桌子底下没有,柜子里没有,被褥底下没有,还没回来吗
可是,可是七彩从来不在天黑之后回来。
上官鎏云也陪着四处翻找,边角都找过了,然而一无踪影。
“带我去,鎏云,带我去”
苏璃面色本来就不好,如今更是惨白,有些颤抖地抓起一旁上官鎏云的手,脸上是从没有过的惊慌。她的心口跳个不停,一种熟悉的恐惧向她袭来。
上官鎏云第一次看到苏璃这么失态,一时也有些慌了神。
“你别急,还不一定,我带你去,马上带你去。”
一路上,苏璃就那样拉着鎏云的手,周围偶尔投来的异样目光,她都看不到,脑子里都是些历历在目的回忆。
她想起了七彩从蛋壳里面刚刚冒出一个小头的样子,那么瘦弱,捧在她的手里也是小小的一块,不出什么叫声,就那么无助的在她手里蹭动,仿佛自己是它唯一的依靠。而在洛绾死后,七彩才是她唯一的依靠。是她带它来的,永远都是这样,当年她救不了洛绾,如今也救不了七彩。
不,不一样,一定还来得及,她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再生一次。
“蛇毒未清,他们不会杀了那白蛇,我们先去看九皇子”
鎏云回握着苏璃的手,那手小小的包在掌心,惹人心疼,看了一眼苏璃,斟酌着又说道“不一定是七彩的。”
“鎏云,如果真是七彩”
“别怕,我会帮你。”
苏璃对上鎏云的眼睛,也许就是从这一刻吧,很多年后当鎏云笑着问起,苏璃你在雾谷那么多年,哪里来的朋友
七彩是亲人,而你是第一个朋友。
“上官公子”
上官鎏云平日里虽高调,待人却从不自恃身份,故而风评甚好,守在居所门口的两个侍卫也认得他是户部尚书的小儿子,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又看两人都是太医署的衣服,便也没加阻拦,反正皇上刚走,里面也是一群太医。
九皇子褚彧正是苏璃他们一个多月前见过的那个不良于行的清贵男子,如今正阖着双眼躺在床上,额头沁出了些汗滴,浓密扇羽似的睫毛在苍白的面孔上投下一小片阴影,鼻梁高挺,轻抿着的薄唇似乎有些难受,却依旧隐忍着没出一丝声响。
苏璃进了门,便毫不犹豫地奔到褚彧的床榻之前,想都不想地抚上了九皇子的手腕。
幸好。苏璃舒了口气。不是七彩,苏璃的心终于落了地,脸上有了血色。神色也慢慢恢复过来。
虽也是被蛇咬了,但这蛇毒性轻微,最多致人晕眩之症,若不是九皇子身体弱,也不至于昏迷。
唔这脉象罢了,和她有什么关系
或许是心里突然放松,苏璃脚下一滑,差点就要摔倒,幸好被旁人扶住了,一抬头,这才现一屋子的太医都定定的看着她。
她诊脉极快又赶着心急,如此这般实际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旁人只顾惊诧,也来不及阻拦。
“苏璃你怎么来了”
众人之中的姜太医开声,苏璃他自然是认得的,进医署的卷子也是他批的,当初还以为是可造之才,便有心想栽培,带着她跟诊了几次之后才现,根基薄弱,怕是试考的时候烧了高香才拿的第一,不过饶是如此,苏璃性子好,总是笑意妍妍,待人接物也甚是谦让,所以对她印象还是不错,只是今天这样唐突,倒不像她的平日的为人了。
“姜太医,她是同我一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