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转,她又道:
“不过,下船前冯堃抢了我的东西,以此要挟我与他再见。所以那晚,我的确去了冯公馆。本打算拿回己物就走,谁晓得他家的管家却非将我堵在门外,又讲什么「冯堃已经回了南京」。那人面相有些凶,我当时虽然觉得有点说不上来的奇怪,但也没敢多问。”
这几日心事太多,又恰逢生病,阮静筠已经完全将此事抛诸脑后,此刻忽然回忆起,当时森冷的气氛似乎重新围拢了过来。
“面相……凶?”
一直保持沉默的刘贵生突然插嘴。
阮静筠点了点头,发现刘巡捕面露怪色,便嘟囔道:
“是啊。他比我高上足足一头,穿着暗色长袍,眼神还很凌厉,我还头一次见这样的男管家,真是吓了一跳。”
她刻意讲得很详细,以便观察刘巡捕的反应。
“老大……”
果然刘贵生听完她的陈述,立刻惊异大叫,可惜却被林照文以眼神打断。不过,这以足够证明阮静筠彼时的直觉没有出错,那个管家定是有问题的。
「也不知道冯公馆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念头刚一闪过阮静筠的脑海,就被林照文的问话打断:
“后来呢?”
“什么?”
阮静筠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林照文道:
“你在被冯公馆的管家拦在门外后,是立刻回了自己家,还是去了别的地方?又或者,仍旧留在了巨籁达路?”
阮静筠并没有立刻回答,上下齿在抿着的嘴内很轻地磕了一下,才开口道:
“我又处理些私事,然后才回的家。”
“那时候是几点,有没有人能为你作证?”
“我不记得了。”
唇角再次有了一个细小的不易察觉的微压,阮静筠说:
“那晚吴妈还没过来,只有我一个人在家。”
「那就是……时间不确定,且无不在场人证。」
可比起这个意料之中的结果,林探长更在意的却是,他刚刚发现了她那两次隐秘的小动作。
面对他的质问,阮小姐表现的一贯淡定,且应对自如,这还是她第一次选择避而不谈,甚至流露出别的情绪。可经验告诉林照文,那绝不是「紧张」。
而这,就是阮静筠最大的问题。
牵扯入杀人案,多次被当做嫌疑人监视、审问,林照文却始终没有从她那里感受到一丝半点的惴惴不安。而这样安稳的反应,到目前为止,他还只在绝对自信的凶手身上见过。
想及此,林探长当即决定,要趁着阮静筠此刻情绪的波动,步步紧逼,再去试探她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