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凤鸣对她的反应十分满意,不由仰着头呵呵笑道:“我知道你一向很宝贝你的弟弟妹妹,不过你也想想,这两颗明珠似的孩子,可是那穷乡僻壤能藏得住的?且不说是那穷乡僻壤,就算是在省城,只怕也是会招祸。也只有依附了王府,才能保你弟弟妹妹还有你的平安。当然,这些安排我可全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你可别再跟我说什么不识抬举哟,要是真惹我生了气,倒霉的人就不止是你一个了。”
“你把我弟弟妹妹怎么了?”
锦哥紧绷着脸,冷冷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
见锦哥终于不再是一张棺材板脸,白凤鸣笑得更开心了,“晋王殿下别的爱好没有,就喜欢看个美人儿,若是不漂亮,可到不了他身边服侍。我知道殿下的书房里还缺个书童,那可是重地,一般人也不好安排,正好你弟弟是个哑巴,倒是天生合适。至于你妹妹嘛,长成那样,放在民间迟早要出事,托庇于王府不是很好?若你妹妹再有些手腕,挣个什么品级也不是什么难事。”
顿了顿,他抬起头,一脸情真意切地望着锦哥道:“瞧,我可都是瞧在你的面子上才替他们谋划的,可没亏待他们吧?”
“你把我弟弟妹妹怎么了?”
锦哥紧绷着一张脸,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又问了一遍。
白凤鸣看看她,淡淡一笑,抓起扇子摇了摇,道:“别紧张,我没把他们怎么样,就是说了个小谎。我派人去告诉他们,你被这鄱阳湖的水贼给绑票了,若要你平安回家,就不许告诉任何人,悄悄地付赎金。我知道你老娘是个病鬼,定然没办法自己去,你妹妹又是个姑娘家,你弟弟年纪又小,想来最后定然是你弟弟妹妹一起去付赎金。等到那时,我的人只要伸伸手就能抓住他们。不过你放心,难得我俩有机会单独相处,我可不想让人打扰了我们,所以我安排他们走旱路,我俩走水路。等到了京城,你兄妹自然就可以一家团聚了。不过,京城可是个花花世界,到了那里,你可千万要保持住眼下这种劲头才好,可千万别那么容易就让我采了花,哈哈……”
见锦哥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他不禁笑得越来越得意。
忽然,锦哥猛地向前一扑。
白凤鸣的眼一眯,以为她要扑过来厮打自己,却不想锦哥只是将双手撑在桌子上,一脸怒气地瞪着他。他眨眨眼,等着锦哥骂人,谁知锦哥却只是抬手抢过桌上的酒壶,掀开壶盖,竟就这么仰头灌了下去。
见她有气无处泄,竟只是喝酒解愁,白凤鸣不由歪了歪头,满眼的兴味地打量着她。
锦哥将空酒壶随手一扔,用手背抹了抹嘴角,以清冷的目光盯着白凤鸣。白凤鸣以为这一回她该骂人了,结果锦哥竟又猛地一推桌子,踉跄着扑向窗边。他还以为她是不胜酒力,正笑着起身要去扶她,却不想这锦哥竟忽然一推窗户,纵身就跳了出去。
白凤鸣大惊,赶紧扑过去,却只听“噗通”
一声水响,那水花溅得他不得不闭上眼。等睁开眼时,水面上已经不见了锦哥的人影。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四章·绑架
直到泅出老远,锦哥才从水下冒出头来。她扭头看向不远处那艘灯火通明的大船。大船上,白凤鸣正指挥着他的爪牙打着灯笼往水里照。
望着那些人拿竹竿往水里捅,锦哥不由冷笑一声。
鄱阳湖水贼。若是他编了其他谎话,搞不好玉哥他们真就上了当,偏偏却好死不死地编排到水贼的头上,玉哥他们会上当才有鬼!锦哥一家自己都曾做过半年的水贼,她会泅水,还是在那时候学的。
此时已是八月,时节将近白露,天气虽然不算冷,这夜晚的湖水却已经透出丝丝的秋寒,虽然有那壶酒作抵,锦哥还是能感觉到那寒意慢慢渗进体内。她最后又看了一眼那艘大船,再抬头看看那几乎是遥不可及的湖岸,深吸一口气,开始埋头慢慢向着岸边游去。
锦哥的身体并不算强壮,她的泳技也不算很好,但她天生就不是那种会考虑很多的人,这些年的生活也让她得出一个经验:与其想太多,不如专注于做好眼前的事。故而她只是盯着前方的灯光,专注地划着水。实在游不动时,她就将自己当死尸般浮在水面上休息片刻,然后继续再游。
不知游了多久,岸边的灯火随着时间推移一盏盏地熄灭了,锦哥知道,此时定然已经夜深了。她不禁有些焦急,在一片漆黑的夜色中,如果没有那些灯光作指引,她很快就会迷了方向,到时候肯定会累死在湖里。
“爹,保佑我。”
不知怎的,她的心里竟冒出这么一句话。锦哥一愣。湖水轻拍着她的脸颊,竟让她不由自主想起父亲抚摸她脸颊时的温柔。
她闭闭眼,再次睁开眼时,就只见岸边最后一盏灯火终于也熄灭了。而与此同时,在那灯光消失的方向,竟有一颗星星透过薄薄的云层,在天际闪烁着。锦哥两眼一亮,向着那颗星星游去。
等她终于游到岸边时,天光已经微微地了白。她挣扎着爬上岸,只觉得四肢一阵酸软,竟趴在那里怎么也站不起身。似乎只是转瞬间,她便趴在满是卵石的堤岸上人事不省地昏睡过去。
直到一阵寒意冻醒了她。
锦哥艰难地爬起身,一边打着哆嗦一边抬头四望。她惊喜地现,自己竟然就在镇子外,离码头并不远。那一刻,她又想到了她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