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水患之事,他甚是操心。
星象有没有表明他并不知道,他只是记得上一世在救回谢春山的第二年,民间便发了大水。
尤其是黄河以北的那些地区,有数百万百姓屋舍,良田皆毁于一旦,不得不颠沛流离。
王都那个时候流民满街,甚是凄惨。
当时他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将祸患怪在黄河身上,却从未想过会有人祸引起这次灾难。
他也曾向谢春山询问过这三百多年来黄河到底发过几次大水,他要如何力挽狂澜。
可当时的谢春山……
不知为何,一提到黄河水患的事情,原本还乐意同自己说几句话的谢春山忽然就噤了声。
绝口不提。
萧怀舟前世摸不出谢春山的脾气,以为是自己哪句话惹恼了他。
如今细细想来,怕是因为谢春山修的无情道。
这种天灾造成的伤害,他根本就不会在意吧。
人命在谢春山的心中,不过就是草芥。
朝代更迭是命数使然,乾坤洪流不也是命数使然吗?
高高在上的阳春白雪,又怎会懂民间的疾苦呢?
现在看来,他当初活该落到一个国破人亡的下场。
萧怀舟收了神思,马车刚好路过苍梧大道。
他掀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终是忍不住,问了观书一句。
“他走了?”
观书随侍在轿子外面,心中灵敏得很,一下子就明白四公子口中的‘他’指的是谁。
“回四公子,谢道君车架出了城便消失了,一路上并未停留。”
好一个并未停留。
谢春山一定迫不及待想要离开他们这些愚民之地了吧。
萧怀舟骤然关上车帘,不再多看一眼。
车轱辘发出吱呀呀的声音,缓缓驶离了苍梧大道。
从哪里开始的,也终将自哪里结束。
看透了,想开了,与君此生不复相见,也许是这一世最好的结局。
他的生命里,再也不想有谢春山这个人。
王都皇宫之中早已铺陈开来,朱红色的地毯一路从中正门绵延千里到雍宁大殿。
文武百官皆矗立在侧,随着车架每一步行驶,都有司礼太监鸣炮示意。
好不威风。
这场面太过于盛大,即使是前世萧长翊联姻,也未曾有过这种场面。
故里祁从马上下来,抬脚踢了三下轿门,便伸出一只手牵他出轿子。
由于头上盖着红盖头,萧怀舟看的不是很清晰,只能任凭故里祁带着他一路往台阶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