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次去,不知道这位境主父亲会怎样罚她。
琉双随着几位将士到宫门口,领头那位仙君大抵是知道琉双大难临头,怜悯地说:“少主自求多福,千万别再惹境主生气了。”
琉双点头。
仙君看着她惨不忍睹的脸,嘴角抽了抽。
仙君心想:少主心真是大,生得天姿国色,说吞幻颜珠就吞,那么好看的脸暴殄天物。又想起她缺少一魄,懵懂如稚子,干出什么都不奇怪,只能叹口气。
琉双来不及思考这些乱七八糟的,她只想先在这位爹爹手中应付过去,进到殿内,还未见到境主其人,反而先听到了境主威严的声音:“跪下!”
念及原主怕她爹爹,琉双二话没说,噗通一声跪在殿前,一个标标准准的认错姿势。琉双抬起头,看到一个威严俊美的中年男子。
空桑境主赤水翀,严肃刻正,此时板着脸看她。
“你可知错!”
拂柳说过原主怂,琉双立刻道:“知错知错。”
她认错如此利落,赤水翀一噎,说:“你若实在不满这门亲事,也不能用这样下作的法子,变幻了容颜去叱骂昆仑少主,若非人家大度性子好,你以为你能活着走出昆仑?”
赤水翀越想越是心累,还好女儿闯的是昆仑,昆仑那位少主出了名的性子好,又念及父辈交情,放她平安离开。若琉双闯的是不周山风氏一族,竖着进去,恐怕得横着出来。
琉双也曾经有过严厉的父亲,几句话间,她就看出来,境主十分疼爱女儿,比起她犯下的错,赤水翀更担心她在昆仑出了事。原主害怕赤水翀的威严,但琉双能看出来,赤水翀是个好父亲,她松了口气,确定赤水翀并不会伤害自己。
这样的局面下,以原主害怕受罚的性格,肯定说实话,顺带无意甩锅,琉双心里一定,当即说:“宓楚仙子说,可以这般去昆仑。”
赤水翀皱着眉:“你说,是宓楚让你去的?”
琉双点头。
“荒谬!”
赤水翀说,“做错了事,还冤枉旁人!本君今日打死你这个小混账!”
他扬起手,作势就要打。
告状不成变成挨打,琉双哭笑不得,抱住脑袋,看来原主经常胡乱告状,在亲爹这里劣迹斑斑,没了信任可言。
这顿打琉双没打算跑,境主真要动手,她根本跑不掉,也不知道赤水翀打得重不重?
结果赤水翀的手还没落下来,琉双身前就站了个人。
男子挡在琉双身前,跪下求情:“境主息怒,少主少不更事,是追旭没有看好她,才让她闯下如此祸事,追旭愿代少主受罚。”
赤水翀说:“追旭,此事与你无关,你让开。”
白追旭沉默着不说话,身躯分毫未让。赤水翀拿他倔强的性子毫无办法,甩袖道:“赤水琉双,滚去九思潭中思过,修为不突破,不许出来!”
白追旭皱眉,要说什么,赤水翀说:“再为她说一句话,你也去里面跪着。”
白追旭磕了个头,毫不犹豫:“追旭陪少主领罚。”
赤水翀手一挥,示意他们赶紧滚,眼不见心不烦。
琉双被白追旭扶起来,带至殿外。她看着眼前衣衫上绣着青竹的男子,十分不好意思,本来自己被罚就算了,没想到还连累了旁人。
白追旭的声音很耳熟,正是她昏迷时,说为她求境主解除婚约的那一位。
白追旭见琉双目露愧疚看着他,轻轻一笑:“莫怕,追旭哥哥陪着你。”
琉双还未说话,一个轻蔑的声音响起:“她如此蠢笨,待到她顿悟突破那一日,恐怕百年之后了。兄长,你真要陪着她,去九思潭关上一百年?”
“羽嚣,不可这样说少主!”
琉双回头,见一个少年从树上飞下来,他笑得恶劣,一把掐住她如今丑兮兮的脸蛋:“赤水琉双,你自己去领罚,别害我兄长!”
琉双看他一眼,很好,这人是谁,也一下子就清楚了。
她拍下少年的手,用了十足的力气,这人当她的脸是面团么,就差把她皮肉揪起来掐了。疼得不行。
琉双说:“我不会连累旁人,你别动手动脚。”
白羽嚣面色古怪,心中十分意外,赤水琉双胆子比老鼠还小,九思潭漆黑,就一个莲花座,没人进去陪她,她真有勇气进去被关到突破?
琉双揉着脸,对白追旭道:“谢谢你,不过真的不用陪我进去。若方便,你领我去,可好?”
白追旭担忧地看着她,他从来不拒绝少主,听她这般说,当即点点头:“你若是害怕,随时唤我。”
白羽嚣哼了一声。
九思潭深不见底,入口漆黑,像个吞噬人的黑洞。好在琉双连鬼域的血海都待过,如此安静反思的地方,不算难熬。
他们兄弟二人把她送到九思潭入口,一个面露忧虑,一个幸灾乐祸。
白羽嚣:“怎么?不敢进?要不要小爷补一脚踹你下去,谁让你作妖又冤枉宓楚。”
琉双没和他计较,权当他空气,她初来乍到,作为魂飞魄散、又意外重聚的魂魄,能重活一次已是十分感激。
琉双回身朝白追旭行了一礼,当作求情的感谢,迈步踏入九思潭。
左右境主没有重罚她,只是让她修行,对原主来说天都要塌下来的事,对琉双来说算不得什么处罚。甚至给了她时间,让她能好好梳理下,怎么适应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