崽子犯困睡在宋清風臂彎處,宋清風抱著崽子走向搭建的茅草屋,輕輕地放下崽子給他蓋好獸皮,輪著斧頭問道:「需要我來幫忙嗎?」
「不用。」顧朝槿知道劈材最是磨人,手掌會被磨紅,甚至起一層厚厚的老繭,他不想宋清風跟著他受罪,「你要是真想幫忙就把這些木頭堆在一塊。」
宋清風撿木塊的過程中抬眼看他,顧朝槿背脊寬厚,蝴蝶骨起伏,彎腰時脊椎不會凸起顯得瘦弱,而是一種蘊藏力量的強悍,他看得出神聽見前面傳來平穩的聲音,打斷他思緒,「你怎麼老是偷看我?」
「我沒有。」
君子以禮待人,宋清風自知不是偷看,是正大光明的看,他故意說話嗆顧朝槿,「你是我前……男人,還不能看了?」即將脫口而出的真相被止住,繞了個彎回到原本話題上。
牆邊堆滿木材經陽光照射,不經讓顧朝槿有點恍惚,自己真有些像種田文裡面的攻,為了養自家夫郎起早貪黑,上山砍柴卻甘之如飴。
他以前弄不明白的事,在如今一朝一夕細水流長間,好像給了他答案,他開始想像一家人住進建的木屋,在裡面開啟的生活。
也許他和宋清風會相敬如賓,如同一隊結實很久的摯友,可能也會發生改變,比如宋清風愛上他,後者是完全不可能發生的事,只存在於話本子上的說法。
如今的狀態已是極好,他不敢奢求太多原本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察覺到顧朝槿情緒低落,宋清風扔掉木頭沒來由地說道:「你相信前世今生嗎?」
顧朝槿勾唇笑道:「我信。」
正午陽光是熱烈的,一下照進宋清風那片陰暗的心房中,重給予他希望。
木屋建在樹上在獸世起到避開危險作用,大多數獸人會去到山洞居住,或者用大塊的石頭把自己領地圈起來。
三花獸人在土地摘了一些蔬菜,手肘處挎著竹筐,裡面放著一些鄒巴巴的蔬菜,看見顧朝槿在忙活,發揮熱心鄰居本質說道,「誒,別把房屋建在樹上,會摔死的!」
「多謝你的好意。」顧朝槿從樹屋裡探出身體,一腳懸空另一腳踩在堅實處,向三花獸人打招呼道:「你又去摘蔬菜啊?」
三花獸人雙手捂著眼睛,尖叫著跑了,這隻膽大妄為的獸人肯定會受到惡魔的詛咒,該提醒的地方她已經提醒了,然而兔獸人執意要在樹屋上建房屋,她在心裡祈求樹神,不要降罪於兔獸人一家,畢竟崽子是無辜的。
顧朝槿:「………」
三花獸人回到家中,告訴配偶兔獸人一家的事,讓配偶去勸上幾句,結果得到的只有配偶冷眼旁觀,幾隻小幼崽剛學會走路和說話,悄咪咪地移出貓窩,趕到顧朝槿家門口。
四隻幼崽異口同聲地喊道:「麻麻說讓兔叔叔快下來。」
顧朝槿放下可以自動伸縮的木梯,落在地面上,蹲下抱著四隻貓咪幼崽,向宋清風交待幾句,「我把三花大姐崽子給她送回去,一會就回來。」
宋清風手中握著一把蒲扇,將涼爽的風帶給熟睡中的小兔子,向外揮了揮手示意顧朝槿早去早回。
發現幼崽不見後三花獸人頓時急了,配偶還在一旁不管不顧的樣子,三花獸人流下兩行眼淚,四下尋找崽子身影,瞧見四隻崽子被兔獸人抱著,立馬沖了過來。
顧朝槿擔心三花獸人誤會,先一步解釋道:「我正要把崽子給你送回去。」
四隻崽子跑到三花獸人腿邊,抱著三花獸人的腿,一點點往上爬,丟了崽子又找到的心情只有經歷過的人才會懂,三花獸人攬住崽子們抱在懷中,小聲啜泣道:「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沒事,你們快回去吧。」顧朝槿戳中老大額頭,笑得眉眼彎彎地說道:「以後要聽娘親的話,不能隨意跑出來。」
老大伸出貓爪子,搭在顧朝槿手上,重重地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啦,兔叔叔。」
三花獸人望著顧朝槿建好的木屋,羨慕地說道:「你的木屋很好,不用在意別人的說法。」
「要是有機會我也想擁有自己的房子。」不用居住別人的領地,不用看別人臉色,自由自在帶著崽子生活下去。
顧朝槿到這裡一段時間,偶爾也會被牛兄弟拉著吃瓜,一次偶然的機會得知三花獸人經歷家暴,瞥見三花獸人眼窩,是一片淤青,手臂上也有不同程度傷痕。
「找崽子路上不小心摔的。」三花獸人捂著受傷的眼窩,自責地說道:「讓你見笑了。」
獸世沒有紙張,刻字多在石頭上寫下,顧朝槿想了一會,不放心地說道,「有什麼事記得找我。」
餘光瞥見門口陰影處站著一位雄性,他擁有大腹便便的肚子,穿著簡陋的草裙遮擋不住肥肉,腿毛旺盛生長具有原始特徵,他朝三花獸人招了招手,用命令似的語氣說道:「過來。」
三花獸人怯弱地走了過去,沒來得及和顧朝槿好好告別。
豬獸人摟著三花瘦弱細小的胳膊,挑釁地說道:「你自己沒有老婆嗎?那麼愛盯著別人老婆看!」
宋清風被粗礦的豬叫聲吵醒,撿起樹上掉落的酸果,精準無誤塞進豬獸人嘴裡,力道讓豬獸人門牙掉了,他一手搭在顧朝槿肩膀上,淡淡地瞥了一眼豬獸人,「閉上你的豬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