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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風出征的消息不脛而走,各戶百姓手裡頭提著大米、黃豆、小麥多事些能充飢的食物,強塞在士兵手中,有宋清風走到前面他們哪敢收下百姓物資。
狼王親自出征鼓舞士氣,軍糧從國庫里出少不了他們一頓飯,若在這時收下指不定怎麼死的,士兵門走到後面幫百姓把物資扛進家裡。
「哥,此去凶多吉少你多保重。」鵬兩隻手提滿東西沒法擁抱宋清風,兄弟倆互相撞了一下肩膀。
「安安做的小餅乾。」鵬抽出腰間匕別進宋清風腰帶中,湊到宋清風耳邊交待道:「匕上有毒,但願你永遠用不上。」
「諾,這個是陛下送你的錦囊。」鵬伸手揉了揉眉心小聲抱怨道:「裡面有能解百毒的解藥。」
鵬伸手揉了揉眉心,抬頭望向城牆高處,不解地說道:「真搞不懂你們夫夫,明明格外不舍卻不肯相見。」
正是因為不舍才會覺得分別格外難熬。
「陛下,你真的不下去道別嗎?或許這一別就是永遠。」顧朝槿身邊的老太監揚起佛塵,不忍心看見陛下難受,忍不住開口提醒道:「陛下陪他說句話吧。」
意識到說錯話,老太監跪下,手掌用力自抽臉頰,直到醬油色臉皮上泛起潮紅,打完後磕頭認罪,「狼王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平安歸來。」
「起來吧。」顧朝槿俯瞰城中情況。
宋清風一身銀色盔甲,前額髮絲被頭盔擋住,目光堅定不曾動搖分毫,若宋清風開口請求不去,顧朝槿會把人留下,可現如今哪還有什麼理由?
顧朝槿往階梯上行了幾步,巽風呼嘯像是將人千刀萬剮,臨近圍牆邊置身天地間,再往前一步便能摔得粉身碎骨。
他伸出雙臂感受狂風吹過,瀕臨死亡感覺是指尖有風輕掃。
身後老太監不敢上前半步也不敢退後,怕顧朝槿一個沒想開,縱身一躍,定要滅國!
老太監趴在階梯上央求地說道:「陛下,你快下來吧,上面風大你想去哪散心,奴才陪您前去,你千萬別再嚇我!」
突然,顧朝槿眼前閃過許多畫面,全是關於宋清風,他看見宋清風被萬箭穿心,滿身鮮血爬到破廟前,十指扣出一具屍骨,抱在懷裡泣不成聲。
顧朝槿驀地掀開眼帘,部落旗幟飄揚,遠處風沙席捲看不見人煙,不安情緒堵在心頭,他咳出一口鮮血。
「陛下,陛下,您沒事吧?宣獸醫,宣獸醫!」老太監急得找不著北,顫巍巍地扶著顧朝槿手臂。
顧朝槿慌亂地抽出絹帕,擦乾淨血跡不讓宋清風看出破綻,他跑到城牆邊,宋清風跨上馬凳,帝王出征的威嚴壓迫身後士兵,聲音勢如破土跟上宋清風。
「孤想送送他。」顧朝槿慌了神,死死攥著那枚玉佩。
一張和離書,一沓契約是宋清風允若他的未來,他還沒來得及說明白心意,萬一真出現意外一輩子都無法說出口。
幸好他趕上了,顧朝槿扶著城牆朝宋清風喊道:「定要平安回來!」他們還沒喝過合卺酒,什麼滋味還沒細細品嘗。
宋清風策馬回來,附身靠近顧朝槿唇瓣,低聲說道:「等我。」
唇瓣相擦宛如靖蜓點水,換作平時顧朝槿肯定會按著宋清風索求更多。
現在一個短暫的接觸都會有所反應,是他太好撩了嗎?應該不是吧?顧朝槿撫摸發燙的兔耳,深呼吸降下升騰的燥意。
守門獸侍眼觀鼻,鼻觀心全當沒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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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寢宮,顧朝槿望見安安失魂落魄睡在門口,書包當做枕頭,蜷縮著身體睡夢中緊緊抱著自己。
顧朝槿上前抱起安安進入寢宮,溫聲細語地說道:「安安想不想吃飯?」
「爹爹你回來啦!」安安呢喃地說道,額頭往顧朝槿懷裡蹭,小手揪著顧朝槿衣領,放在鼻尖聞了聞,眼眶濕潤,哽咽地說道:「安安想爹爹和爸爸了。」
學府先生不允許小殿下離開,古往今來任何人都要經歷分別,更何況擁有皇家身份的安安,藉此機會先生給安安上了一課。
顧朝槿擦乾安安眼淚,心臟揪著疼,安慰道:「安安長大啦,爹爹和爸爸總會老去,我們總會有分別那天,要……」學會接受分別。
他沒學會接受分別,又談何資格教崽子學會,或許崽子都比他堅強。
安安揉了揉肚子,扒拉兩口白米飯,垂頭喪氣道:「爹爹,我吃不下。」
一桌子山珍海味,沒有宋清風在的日子味同嚼蠟,顧朝槿放下手中筷子,牽起安安小手說道:「爹爹給安安講話本子,就講狼王一家的故事如何?」
安安饒有興致地點點頭。
「爹爹,狼王和兔子會幸福生活下去嗎?」安安拉住被子蓋好,眼眸漸漸合上。
「會的。」顧朝槿放下民間話本子,掖好被角,輾轉難眠,忽而響起宋清風買下的胭脂盒,想著把玉佩和胭脂盒放在一塊,大婚當日再拿出來。
他不敢點燈吵醒崽子,搬動妝奩撬開銅鎖,胭脂盒靜靜躺在妝奩中,三隻刻的小貓栩栩如生,他打開眼綜合脂粉味撲來並不難聞,指尖抹了一點胭脂,蓋上放回妝奩。
「我玉佩呢?明明放在這裡的。」
顧朝槿拿起玉佩,對著月光一照,發現玉佩可以拆為兩塊,陰陽相合,緣分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