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传来一声微弱的呓语。
岐山猛地抬头看去,朝着说话人问道“沈谛?是你……你说什么!”
“闭嘴!”
银沱的剑裹着风声一转横亘在了岐山的脖颈上。
岐山的脸也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她斜眼睨人一字一句道“你是真的想死。”
她出身杀阁必不可能只是个所谓接生婆,她最知晓如何就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用毒用暗器全都不在话下。她的毒连迟新意都解不了。例如此刻,她的指甲上一搓就能搓开的毒粉,四千人?呵杀四万人都不在话下!
“我说……”
微弱的声音传来,原本伴随着灰狼的人朝前走了一步,灰狼亦步亦趋。
铁浮屠瞬间搭弓拉箭,严阵以待!只一声令下就能将沈谛和那头狼射成筛子!而与此同时,整座草原四面八方传来更加密集的弓箭铮铮声,漆黑的草林中令人毛骨悚然地站起来数不清的士兵,闪着寒光的箭头包围了四千铁浮屠!
狼群也在灰狼的一声嚎叫中露出了头,最近的一匹已经绕到银沱的背后,龇牙伏身摆出了进攻狩猎的姿势!
这才是战场一触即!
“别过来!”
银沱朝着沈谛喝斥道,他恨得目眦欲裂,“沈谛你不得好死!你……”
沈谛朝着他高高地举起了手,她的手掌中似乎握着一节短棍。走得近了众人才看清沈谛的模样,她全身都湿透着抖,潮湿的丝黏在她苍白的脸庞上,她的双眼没有落点,无神地四处寻找着——她似乎还剩一口气。
“赤舌……给你……”
沈谛伸出的手都在晃动,她坚持不住了。身侧的灰狼似乎看出了她的疲惫,不安地低吼着,它朝着银沱低吼催促!
“什么?”
“赤舌……给……给你……我找到了……”
银沱一嘴的骂人脏话全都堵在了嗓子眼。他一时分不清沈谛到底是在演戏还是真的要给他药材。反倒是岐山翻身下马,利落地上前拿过沈谛手中的竹筒。
“是赤舌。”
岐山放在鼻尖闻了一下,直接将竹筒抛给了银沱。
银沱仍是不敢相信,直到身侧人打开竹筒,他亲眼看见了里面一条扭动的硕大无比的赤舌蜈蚣,他握剑的手一下子卸了力气。
“你到底什么意思!”
银沱气急败坏,“给赤舌又设兵围剿!你是不是……”
“你娘的说个屁!她晕过去了!”
岐山喊道。
方才就摇摇欲坠的沈谛眼一闭朝后倒去,还好灰狼挡在她身下!
“呜呜呜呜!”
灰狼驮着沈谛急得狗叫。
岐山要靠近过去看看沈谛什么情况,那灰狼龇牙一吼。
“嗷呜嗷呜!”
唰唰唰身侧的草丛里冒出几道幽绿的眼睛。
“啪!”
岐山一巴掌抽在那灰狼的嘴上,“叫你妈叫!给老子闭嘴!”
“呜呜呜唧唧……”
岐山翻过沈谛的正脸,搭脉一测。这人……真他妈命硬啊!
见身后的银沱还在僵持,她回头大喊“还装你娘的矜持啊!再不给她弄回去!明天就给她收尸体吧!”
银沱……我畜生!我该死!我真他娘不是人!
不惹亭,伤员营地彻夜灯火未歇,主营帐出出进进人来人往,不时往外端出两盆血水。大半夜,整座营帐时不时被压抑的痛吼惊动,伤员们睡不安稳反倒聚在一起开始夜谈。
“刚开始几天夜夜有人喊疼,那喊的叫一个凄惨啊。这几天倒是少了,怎么今天又有新来的叫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