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是心有同感,站在师傅与文明人的立场,自也不能学悟空般如此粗俗无礼。当下轻移莲步,上前施礼道:“这位兄台风姿卓越,实在让人折服,恕我徒弟刚才无礼冒犯了,我们师徒一路跋山涉水,欲前往西天,行到此三岔路口却失却了方向,敢问兄台如何称呼,可知该往那路西行方妥?”
那猪微微浅笑,轻声应道:“不着紧,不着紧,在下自幼性格外向,就喜欢这等豪爽之人。在下姓朱,草字逸臣,未知两位……”
我拍手击节赞道:“朱逸臣,朱逸臣,果然人如其名,风流飘逸。在下唐僧,这位是徒儿悟空。”
此猪见我谈吐不俗,也颇为欣赏。轻敲身旁酒壶,起身微笑道:“相识不如偶遇,在下亦刚参加完洛阳的选美大会返乡归来,小憩树下,独与春泥与落叶相饮,正甚为寂寞,两位兄台可有兴与在下共饮一杯。”
猴子听得有酒,不由大喜,道:“看不出你这猪倒豪爽的紧”
。
那猪并不生气,伸出入怀,又掏出两只杯来,一只通体透明,一只古朴质厚,一望而之均是珍贵极品。倒满两杯递给我们道:“旅途相识即是缘,来来来,且让我等共饮三杯再谈西行之事。”
猴子当仁不让,卸下行李,右手一把接过一杯一嘴而干,然后右手又接过另一杯对我道:“师父出家之人不沾腥荤,这杯自然也是我干了。”
说罢又是一嘴而干。
死猴子,老子自出长安后整天干粮山泉,嘴都快淡出鸟来了,居然还来掠人之美。
我心中咒骂,
嘴上却佯道:“悟空但饮无烦,还谢过朱兄台好意,我本佛门中人,不沾荤腥,自带有清泉水。”
猪甚为遗憾,叹道:“那真是可惜了,在下尚有吐蕃快马送来的上等极品牦牛肉松,如此这番,自也不能与君共食之了。”
猴子眼睛一亮,大声道:“你这猪居然还私藏有此等美食,还不赶紧快快拿出来。”
猪微微一笑,道:“别急,别急。”
伸手入怀,拿出偌大一包牦牛肉松来。油纸方一打开,但见肉香扑鼻。此人食欲大增。
猴子一把抓过,三把两把就往嘴里吞,口中兀叫道:“果然极品好肉松,要得,要得”
。边吃边一脸可惜的神色望着我,从行李担里找出个干瘪硬的面饼。递给我道:“师父也随便吃点吧,咱们都赶了一天路了。身体为重,饿不得,饿不得。”
看着猴子那油水汪汪的吃相,我只能赶紧掩袖啃起面饼。不让两人看见我夺嘴而出的口水。
午餐中……互相介绍……猴与猪相识相惜。
呯呯,呯呯,碰杯声。
板扎,板扎,赞肉声。
咔嚓,咔嚓,啃饼声。
唉呀,唉呀,牙疼声。
猪与猴子酒饱饭足,猪微微吟道:“与君共饮女儿红,但得知己两三人。”
猴子酒意上脸,一张脸红得毛躁,拍着猪肩膀赞道:“好诗,好诗,我本已为师父已是绝华之人,没想到呀没想到,今日竟得遇你老猪,不但斯文,而且好客,居然还会作诗,果然红尘之精英分子,憾世之极品男人”
。
死猴子,吃人的嘴短,这么不要脸的话也说得出来。
那猪听得猴赞,并不害羞,竟然得意地笑道:“酒至则诗生,让孙兄见笑了”
。望着神色黯淡的我,异道:“唐兄台似乎有心事在身,不如直说无妨,在下在此地颇有些人缘,说不定能相助一二。”
别来凑近乎,我唐某人是什么人,淡泊明志,志存高远,远上寒山石径斜,斜……邪不胜正的不世出人物,他奶奶你那只眼睛看出我有心事?老子不过被面饼噎到罢了。嘴上自然作茫然状,叹道:“在下不过见旅途慢慢,不知何年何月才得到西天。故顿生天地茫茫,苍海桑田之感。”
猪跟着叹息了一声,道:“在下自小就喜好四处游荡,又与两位一见如故,如不是家有……贤妻,真想跟着两位前往西天见识一番。”
猴子抓住猪手,可惜道:“那真是遗憾呀,为兄屈长几岁,又与猪弟一见如故,不如结为异姓兄弟。他日若有机缘,再陪兄弟共赴西天”
。
猪大喜道:“要得,要得,逸臣亦有此意”
。当下还要拉我一起跪拜,我自然不同意,心下暗骂,靠,让我与你俩动物为兄弟,也不怕来世投生去向不明。嘴上却叹道:“贫僧出家之人,虽与君一见如故,但怎能作此俗家举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