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军立马一拍大腿,也站起来了:
“想啊!那可太想了!你能把我留下来不?我要求不高,给我安排个那大楼外面保安,有个宿舍住就行!我不想回家了,我们老家一室一厅,孩子住客厅。我媳妇成天把大舅哥放卧室养着,这过得叫什么日子?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行,我给你安排。”
闫子钦点点头,在公司安排个保安,对他而言一句话的事儿,只因为小瘸子一句“他以前没欺负过我”
。
闫子钦觉着,这能办。
但今晚徐军一家人,还是得从小瘸子方圆十公里内的出租屋,搬走!
二十分钟后,盛文竹收拾妥当,从楼上打了个电话。
徐军上楼搬了一趟行李,紧跟着盛文竹馋着盛闻贤,也从单元里步履蹒跚地出来了。
盛文竹把大哥安顿在单元门口、那圆柱形石墩子上一坐,跟丈夫两口子到旁边商量今晚去哪住。
商量的急头白脸、火急火燎、鸡飞狗跳,都快要干架了。
闫子钦借着这工夫,走到那石墩前,打量盛闻贤的身影。
上一次见面,是半年前的春节,在他和盛然住的小区里。
仅仅半年不见,盛闻贤似乎又老了许多,弓着背,穿一身灰扑扑的立领T恤,灰裤子,老头鞋,头白了大半。
不到5o岁的年纪,看上去能有7o往上。
“听说你们这趟来,是跟你儿子要生活费的?”
闫子钦本来就高,站着俯视石墩上的白长者时,看上去气场足极了。
盛闻贤没回答,甚至连眼珠都一动未动,像是根本没听见眼前年轻人的问话。
“你的姐妹以为你有钱,才愿意养你,但现在现你没有。”
闫子钦这句话说得开门见山,仿佛故意要把对方的痛处抽丝剥茧般,一点一点剥离得体无完肤。
这是盛闻贤应得的。
这一回,盛闻贤抬头看了看眼前的人,面露疑惑之色,似乎压根儿没听懂。
今晚,闫子钦接到袁巡电话时,听说盛闻贤可能有点阿兹海默症。
“我早先就查到你没有存款,相反有两千万负债,是赵菡生意的欠款。”
闫子钦也不指望眼前的老者能够回答,而是一定要把这些话说出来,仿佛面对着的不是盛闻贤,而是与他自己相关的,有着什么恩怨纠缠的人:
“不过没关系,现在没有父债子偿这条法律了,跟我爸一样,等执行吧。”
说完,闫子钦便返回自己的座驾。
回到住处时,夜已深,闫子钦一如既往,下车第一件事,是下意识地先扭头,看小瘸子那栋公寓的窗。
意料之中地,灯关了,宁静漂亮的大公寓于这清幽的院落间,安然沉睡。
不过却不显沉寂,卧室的方向开了一盏暖橘色的小落地灯,不算亮,但光芒清幽安暖,一如住在这屋子里的少年。
盛然睡了。
在舒适干净、灯影柔和的大公寓里,睡得前所未有的安稳。
盛然睡觉时,习惯性开着这盏小落地灯。
这样等闫子钦回来,同样习惯性地往这边看时,不至于黑漆漆的一片。
这几日来,盛然生活十分规律,每天上午到健身房运动,午后去公司跟乐队老师们排练演唱会,晚上再跟闫子钦,或者袁巡顺道一同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