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天微微亮,虞初一早便煮了两颗鸡蛋,剥完鸡蛋壳,揣着白嫩嫩的鸡蛋就出了门准备上工。
街市上除了路边两侧的商铺,就只有少些的走夫商贩晃荡在街道上。
虞初在路上就啃完了两颗鸡蛋,进了铺后才发现此时只有芸娘一人守在柜台前,昨日瞧见的小王倒是没了影儿。
莫不是来回倒班?
“芸娘,您那侄子小王呢?”
芸娘此刻正看着铜镜内的自己,手执着眉笔,笔尖润湿了正沾取了一些螺子黛描着眉呢,闻言,头也不回。
“你说小王啊,那小子晚上来干活。”
虞初看着周围零散的布料,问道:“我就整理整理这些布料?”
“昂。”
芸娘满意的看着铜镜内的自己,收起眉笔,扭头看向对方,翘着兰花指指向门口那些乱七八糟的布料,笑道:“在芸娘我这干活简单,你只要收拾收拾这些东西就可以了。”
“若有客人前来,让他们自己瞧着便好。”
虞初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她到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做生意的。
视线触及对方的脸上,煞白高原红脸蛋加粗眉,精彩纷呈。
虞初默默的收回了视线,下意识的看了眼门外经过的女郎。
嗯……眉清目秀,妆容正常,看来不是自己审美的问题。
店铺不大,这些布料不过一会儿就全部理完了。
虞初无所事事的寻了个地儿坐着打发时间,时不时看着门外经过的往来人群。
直至下工,也没有客人找上来。
待她下工准备离开之际,瘦高的小王也来了,经由她的时候,冲着她一笑就进了铺子。
走出不少距离后,脑中不知怎的忽然一个激灵,一种莫名的感觉让她下意识的扭头看去,却发现这绸缎庄的大门已经合上了。
可她分明记得白日里,她问过芸娘,明明夜里也工作,可如今怎的关上了门。
虞初紧着眉头,随手拉住了身侧的一人,笑问道:“这位兄台,您可知道那家铺子夜里可否开门迎客?”
被拉住的是个儒雅的男子,他急色匆匆的拂去虞初的手,这才扭头顺着虞初的视线看去,见是哪家铺子后,奇怪的看着她:“你是说那家绸缎庄?”
“嗯,是啊!这位兄台知道那家铺子?”
“自是知道,”
男子轻咳一声,上下扫了一眼虞初,目光在她身上的麻布衣料顿了顿,笑容不变,继续说:“这位姑娘不是从外地来的?”
虞初奇怪的看了眼自己的穿着,又看了眼路上来来往往的女郎穿着,自觉没有什么特殊点,怎么都这么认为。
男子见状,了然一笑:“姑娘若是外来人,不知道那家绸缎庄倒是正常,那家店啊虽说是卖布料的,不过更多的是做些死人的生意。”
“死人?”
虞初一个激灵,下意识的看了眼自己的手,粉粉嫩嫩被胭脂晕染的看不到一丝青色,瞬间放下了心。
“你方才说的是什么意思?死人的什么生意?”
“还能有什么生意,无非就是寿衣罢了,这铺子啊,也算的上晦气了,顶多也就骗骗外乡人去买,咱们本地人谁乐意去啊。”
男子说完,见虞初愣了愣,轻叹一声摇了摇头便抽袖离开了。
虞初一脸茫然的回了宅子,借着月光,看着清水里的自己,即便是在黑暗中显得模糊的水面,也能清晰得看出泛青的脸色。
相较于昨日,她的脸色越发的青,就连黝黑的瞳孔边缘都无意识的朝着眼白的地方扩散了。
脸色还能遮掩一二,可瞳孔怎么遮掩?方才在店铺前察觉到的异样,莫非就是自己对死亡气息的直觉?
虞初揉了揉眼,叹了口气,踏进屋内,刚想着上床,余光忽然瞥到了衣柜内的匣子——那是装着狐狸的匣子。
说起来,她脸上的变化好像是因为将狐狸藏起来后才发生的。
虞初抿了抿唇,在衣柜前站定了会儿,这才伸出手打开了匣子。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好像觉得这一身的狐狸毛又变得暗淡了不少。
她捧起狐狸,迟疑了片刻,将其放回了自己的枕边。
她总觉得这狐狸身上沾染的气息有些熟悉,先将它放在身边一夜,若是没有什么变化,在放回去便是。
翌日,虞初一脸差异的对着铜镜,摸着自己的脸,僵白的青色肉眼可见的消退了不少,就连手,都隐隐恢复了一丝莹白。
虞初看了眼枕边的狐狸,看着那身简笔画越发的虔诚了,恨不得时时刻刻都给它点上香。
少量地沾了些胭脂将脸色润红,这才脚步轻快的出了门。
她到铺里的时候,老板娘依旧在画眉,小王依旧不在。
想起昨日问的那人,心中不免有了些警惕。
她整理着莫名其妙有些散掉的布料,状似不经意问道:“昨日我走后,小王来接工了吗?”
“那是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