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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楓和媽媽挨著坐在沙發上，手機支架放在木製茶几上，倆人正在跟爸爸視頻。

媽媽第一時間就跟爸爸反映了顧清楓放假這幾天的行程，每天都抱著幾本書，說是去小區的自習室，實際上去了張安唯家裡。

這是父母所知道的，他第一次撒謊。

爸爸頗為震怒，他額角已有斑白的頭髮，臉上眉頭深皺:「你到底還要不要考清華北大!都什麼時候了!居然要欺騙父母!」

顧清楓喉結滾動，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說。

「實在不行，轉校。」顧爸爸最後說道。

「爸……」顧清楓終於開口了。

顧媽媽點頭表示支持:「這個可以，不是只有城陽一中最牛，現在正在崛起的富華高中重本率也在逐年遞增，那邊的校長是我現在帶的研究生的爸爸，轉學手續會很容易辦好。」

顧爸爸繼續說道:「過完春節就開始聯繫學校吧。清楓，環境有多重要，我不想再過多解釋，我和你媽媽都不是天賦異稟的人，但我們從小到大都是在一個良好的環境中成長，包括交的朋友，個個跟我們不相上下。」

「爸爸只是想告訴你，要成為真正優秀的人，要靠環境和努力，爸媽已經為你鋪好道路……」

顧爸爸在視頻通話說了將近十分鐘，顧清楓眼眶微紅，他的雙手攥緊了膝蓋處的居家褲。

即使這樣，他也知道不能打斷爸爸的話，要等他說完自己才能開口，這是家裡教他的素養。

「爸，媽，我不想轉學。」最終，他開口了。

顧媽媽很少聽到孩子會忤逆他們的計劃，從小到大，哪一次不是聽從他們的安排?

說轉校就轉校，說搬家就搬家。

這一次，他們居然從兒子嘴裡聽到了「不想」。

「那怎麼行!」顧媽媽聲線顫抖，「那個張安唯，我打聽過了!從高一到高三，每次考試墊底，就這學期有了些進步，誰知道是不是自己考出來的?哪有人兩年倒數，最後一年突飛猛進的!」

「媽!」

顧清楓內心有點妥協了，但他還是抱著一絲希望:「你們不就是希望我不要跟他接觸嗎?我不跟他接觸就行了，我不轉學!」

顧爸爸想了想，說道:「如果你能保證不再跟他玩，那我們就不轉學。」

或許這是最好的辦法了，顧清楓心裡難受憋屈得想發泄，但他只能克制自己，「我能保證。」

「你上次也這麼說，後來不還是跟他玩在一起，現在為了去他家玩，還騙媽媽說是去圖書館。」顧媽媽很生氣。

「媽，這次我說到做到，你不是能打聽到嗎?你繼續打聽就是。」

最終，顧清楓跟爸媽達成了一致，不再跟張安唯玩，繼續在城陽一中讀書。

顧清楓回到房間，鎖上門，他沉默著坐到書桌前，暖黃的檯燈照在他英俊冰冷的臉龐，多了一絲柔和。

他緩緩走到衣櫃前，打開櫃門，翻看到被他用來藏禮物的角落，發現空無一物。

顧清楓不可置信地躬身再次翻找了一遍，什麼都沒有，張安唯送他的禮物全都不見了!

他紅著眼眶，克制著微微顫抖的身軀，坐到床沿，雙手攥緊床單，這麼多年了，父母依然將他控制在掌心，不允許他違背他們的意願，不允許他跟成績差的同學交往，就連一份小禮物都要給他收走。

而張安唯並不知道他們家發生的這些事，他只想著已經大年初二了，顧清楓還沒來找他玩，他不知道他怎麼了。

大年初三，城陽市下了一場很小的雪，地面被薄薄的白雪覆蓋住。

張安唯踩在雪地，伴隨著清脆的聲音留下了一竄腳印。

他穿著一件深紫色太空棉服，帽子蓋住了整個腦袋，還帶著口罩，將自己的臉遮得嚴嚴實實。

他雙手踹在衣服里，晃悠悠地來到顧清楓家的小區。

外面寒風呼嘯，張安唯在他家單元樓門口來回踱步，他也不知道能不能蹲到顧清楓，萬一呢?萬一跟他倆上次在門口相遇時一樣呢?

張安唯抱著一絲希望，實在是又冷又無聊。

他便去小區的便利店買了杯熱乎的拿鐵，一邊喝著咖啡，一邊在單元樓門口堆小雪人。

奈何這雪量實在太少，他只好跑到人煙稀少的灌木叢里去抓雪，手裡握著冰，嘴裡「哦哦哦」的叫著，來回跑了幾趟，堆了個很小的雪人。

一個人也玩得挺開心的。

他在顧清楓家樓下玩了一個多小時，只看到幾個走親戚的拎著幾大袋禮品出入，再沒見到其他人，於是只好悻悻的回家了。

後面每天張安唯都會過來晃悠一下，有時候還會跟其他小朋友在小區里踢踢足球，把小朋友欺負哭了，就溜了。

這幾天他都沒見到顧清楓，或許顧清楓出門走親戚呢。

緊接著高三黨就開學了。

大年初六家裡還有親戚呢，就直接開始上學讀書，根本不管這些學生的死活。

學校送給高三生的年紅包就是一套試卷，大家強顏歡笑感謝每一位老師。

張安唯終於在開學第一天見到了顧清楓，他滿心歡喜的沖向教室，卻看到顧清楓正在收拾自己座位。

「嗨清楓兄，幾日不見，你又帥了!」張安唯見他在搬座位，「怎麼?你又換到哪裡去?」

顧清楓沒有理他，像是沒有聽見似的，抱著自己的書本回到了自己以前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