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贱种,你给老娘滚出来!”
门外马上就传来孟氏撕着嗓子的吼骂声,她手中拿着一根拇指粗的细竹杆儿,显然是给团子准备的。
一听到这个声音,团子就吓得缩成一团,躲到杜晓瑜身后,忍不住瑟瑟抖。
团子被原主带回来的这半个月,也没少被孟氏打骂,小身板儿上青一块紫一块,就没个能看的地方。
“团子,别怕,有姐姐在,姐姐不会让你受欺负的。”
杜晓瑜把团子抱到床上坐着,随意拉了拉打满补丁的衣裳,走向门边。
“婶子,你这是做什么呢?”
门外站着的圆脸妇人,穿着洗得掉色的粗布衣裳,面色黧黑,一看就是常年四季下地干活的农奴命。
正是李大傻子的娘孟氏。
孟氏瞧着杜晓瑜,见她已经能下地走动,心中不免舒了口气。
虽然她平时不怎么待见这小蹄子,但毕竟是花了钱买来给大宝儿做媳妇的,要真死了,可就白费她那一两银子了。
不过,松口气归松口气,偷鸡蛋这账,还是要算的。
“你把那秃小子交出来!”
孟氏恶狠狠瞪着杜晓瑜身后,凶神恶煞的眼神恨不能生吞活剥了躲在里面的团子,“胆敢偷鸡蛋,他皮痒了是吧?”
“婶子,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么?团子才两岁多,哪经得住你打,你要真为了个鸡蛋把他打死了,就算他是外乡人,村里人照样只会戳你脊梁骨,说你心肠歹毒虐待幼童。”
杜晓瑜尽量把态度放到最好。
一来,她这副身子骨还很虚弱,没什么精神头与孟氏吵闹。
二来,她初来乍到,前两天又都是躺在那冷硬的木板床上渡过的,对周围的环境还不熟悉,贸然与孟氏生冲突,绝对讨不得好。
孟氏一听,噎了噎。
这死丫头以前就是个任劳任怨的主,打不敢还手,骂不敢还口,怎么一觉醒来连说话都利索了?
“不行!”
孟氏一向欺负这丫头惯了,今儿一见她竟敢同自己顶嘴,就浑身都不得劲,嚷嚷道:“你赶紧把那小贱种交出来,做贼偷鸡蛋,你们还有理了?”
声音尖刺儿似的,一下拔得比一下高。
杜晓瑜从早上到现在滴米未进,饿得头晕眼花,哪里还有力气与孟氏争执,一咬牙,她道:“不就是个鸡蛋么?大不了晚上我赔你两个就是了。”
孟氏那双势利的三角眼往上一吊,“这可是你说的,晚上要拿不出俩鸡蛋来,我连你一块儿收拾!”
十二文钱一斤鸡蛋,丢了的都是钱,孟氏正肉疼,不过听到这野丫头说还她两个,沉痛的心顿时敞亮起来。
甭管那野丫头是自己下一个出来还是去别家鸡窝里偷一个来,总而言之,她只认那俩鸡蛋,要拿不出来,到时候就别怪她不给饭吃!
临走之际,孟氏轻轻瞄了杜晓瑜一眼,“还死不了呢?”
杜晓瑜还没答话,孟氏就再次嚷道:“死不了就给我干活去,别成天有事没事儿就搁那装病,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整个白头村,谁家孩子不是打小就跟着大人下地干活,让你躺床上吃几天闲饭,你倒好日子过上瘾了是吧……”
好日子?
原主过得如何就不提了,单论她穿越而来的这三天,每顿就只有半个窝头,她再分一半给团子,下肚的,就只有一嘴。
能捱到现在还不死,杜晓瑜都有些佩服自己这副小身板儿。
孟氏还在叨咕不停。
杜晓瑜只觉得耳边“嗡嗡嗡”
的,吵得她心烦意乱,“行了,一会儿我会去地里割猪草。”
“把宝儿给我照顾好了!”
孟氏没好气地瞪她一眼,扛起锄头就下地去了。
李老三早就去了地里,现如今家里就只有杜晓瑜、团子和李大傻子(李大宝)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