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耕洋一见到张彬和程奶奶时,下意识地松开了黎落的手,听得张彬在大喊:“洋洋,你外婆奶奶回来了,要不要一起去塔子啊?”
程耕洋立马小跑到他们跟前,黎落紧跟其后,赶到忙问:“外婆奶奶,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程奶奶最先开始已经发现了程耕洋是牵着黎落的手同行的,这会儿又得知了程耕洋推迟回学校的事,她有所担忧道:“洋洋,你今天不回学校,会不会有什么影响呢?不是说还有比赛和演出的吗?”
程耕洋笑着摇摇头,道:“外婆奶奶,不会有什么影响的,就是少了安静的场地彩排,其他没差,不用担心,况且,排练这种事情都是相互合作的事,我一个人不在他们也会再休息一天,节假日,大家就应该多休息休息,他们也要多陪陪家人嘛!”
程奶奶听完这回答,一脸皱子的神情突显了一个大大的“啊”
?无声的表情已经可以用意念发问了:什么?真的嘛?还可以这样?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体贴人?以前怎么没见你说要多陪陪家人?那昨天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呢?啥时候决定的?还是我的亲外孙子嘛?
张彬一脸懵圈,眼神竟斜视着程耕洋,要不是程奶奶在场,他不知道又要说出什么话来,他听完程耕洋说的那些话,反而觉着好笑,嘴角的弧度又拉长了些,心里默道:陪家人?哼!你家外婆奶奶在守鱼塘,你这是准备去守鱼塘嘛?还是为了陪黎落,黎落可是你家人?说话颠三倒四,前言不搭后语的。
张彬正怡然自乐内心打趣着程耕洋一番,却听程奶奶道:“洋洋,明天我就不回来了,明天你们这些读书的人全都走了,这样也好,你们都有个伴一起去车站。”
程耕洋点点头,又听程奶奶嘱咐道:“今天啊,是人家小凤的大喜日子,在我们农村还是封建保守的,不兴你们这些城里孩子的百无禁忌,你们要去了人家那边吃喜酒,记得,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不问,不该知道的当不知道,明白不?”
黎落则上前一步,一脸诧异道:“程奶奶,去人家吃酒席,有什么讲究嘛?其实我还挺好奇的,想见识一下乡土风情,需要注定什么嘛?”
程奶奶望着黎落直言道:“没什么讲究,就是我家洋洋啊,这嘴巴太毒了,这么喜庆的日子让他少说点话,就没什么事了,还有大概就是你这长头发,怕是去了要被议论的,桃花源的男孩啊不会留这种长发。”
程耕洋却凑在了程奶奶的耳边不知说了什么悄悄话,程奶奶一下子又改了话音,道:“城里人留长发倒是常见,其实也不碍事的,放心吧,就是跟我洋洋在一起的时候,要替我们好好管管他,看得出来,他最听你的话。”
“啊?”
黎落惶恐。
程耕洋瞪大了眼睛,惊愕道:“外婆奶奶,为什么这么说?我是哥哥,怎么不说要我好好管管黎落,他是弟弟啊!”
程奶奶伸手摸了摸黎落的头发,面带微笑道:“但是你就是听黎落的话啊。”
黎落表情呆滞,不明所以。程奶奶说着收回了手,对张彬道:“小彬啊,你看到没?洋洋也是个能管住的人,还是要有个弟弟,这样他就有责任心了。”
张彬纳闷,心里犯嘀咕道:程奶奶,您真的能确定那个是所谓的“责任心”
吗?出口便道:“程奶奶说的对,洋洋自从做了哥哥啊,就很听他弟弟的话呢!原来洋洋也是可以被人管住的。”
程奶奶望着小路上赶往塔子的人越来越多了,便收起了微笑,道:“我就不回去了,洋洋,我回鱼塘了。这下我就放心了,黎落陪你,我放心,这孩子啊,规规矩矩的,正好让洋洋学学。”
四人路口相聚之际,擦身而过的村民便开口道:“哎呀,这谁家的大孙子啊,长得这么好看?”
大家这才注视着黎落,托肩的碎发披着他的颈脖,斜刘海垂直下来遮挡住他的脸颊。
过路行人与程奶奶寒暄一番,听到是黎广领养的病秧子,那脸色瞬间僵住了,大家相视对望,默不作声,程奶奶要回家一趟就独自先行了,过路人再定睛打量了一下黎落,也继续向前走了。程耕洋与张彬并未发觉这种过路人的举动对黎落有何影响,也就没放在心思,还跟随其后,往塔子方向同行。
黎落被这熟悉的一幕带回到孤儿院,他明白这些人是知道了自己的情况,表现出一副远离他的眼神,再加上黎奶奶说过他是灾星,这个桃花源的村民都是封建的保守主义教条,黎奶奶说他是灾星这件事,那是桃花源的一位算命先生说的话,一传十,十传百,传到这个桃花源的村子只知其人却不识本人,如今见了才知长得如此清秀。
只听他们言论道:
“你们知不知道,那个黎广啊,进去了?”
“什么?”
“嘘!”
“真的还是假的?”
“这种事情能乱讲吗?”
“就是领养了那个灾星啊,好好的家庭全散了,也不知道黎家造了什么孽?惹上这么个克父母的孩子?”
“你小点声,那孩子就在后面跟着呢?”
“啊?”
几人回头看到黎落等人正在他们身后跟着,前后不过五米的距离。黎落等人并没有抬头看他们几个,那几个村民回头加速了脚步,不一会儿就消失了。
张彬闻言却不知真假,试探性地问了黎落一声:“黎落,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程耕洋想起老夏的反常,加上这次黎落回来后,在弄堂不受老夏待见,夏逸涵提前带走,黎落回到安德中学读书,以及节假日回到桃花源,种种因素一起综合之后判定很有是真的,故作镇静的扯开话题,道:“说什么呢?都赶着去看新娘子下船撒钱呢,再不去,赶不上了。”